整晚,那张粉红色的纸都在我眼前晃动,整晚妻子的那那两个圆圆的、大大的,一颤一颤的山峰也拂之不去,整晚我一直这样在床上翻来复去。
夜深了,整个号里有人传出了均匀的呼吸,有人开始梦呓,还有的咬牙切齿。我的心绪不能平静。忽然我脑子“噗啷”了一下。我有了一个必须马上要解决的问题……亲情帮教是创建文明监狱的一个组成部分,更是唤醒服刑人员良知的一种“医治”方法,如果能把这次活动写成抢人眼球的深度报道,那不仅从此打破我的稿件小打小闹的格局,更能给自己今后改造起到很大的推进作用。我的妻子不来,他人的妻子必来;我的儿女不来,他人的儿女必来。还有父母来的,兄弟来的,姐妹来的。他们无论谁来,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用亲情驱散服刑人员心底的邪恶,用爱心唤醒他们的良知。
但真正能写好这样的深度报道,我也有些底气不足。因为第一是我入监的时间较短,对于犯人许多心理活动把握不准;第二是我没有切身经历这样活动的体会,有些东西只能纸上谈兵,这样报道的深度就大打折扣。但这又是一个显露自己写作水平的好机会。那个郑维文怕我的文笔盖他,但我又必须盖他。就像孙悟空,只有与妖怪斗法时,比妖怪跳得高,才不至于被其的棍棒打死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更重要的这还是一种自保方式。这一晚,我一直想着要写好这篇深度报道的所要精准把握的题材和选材内容。
转眼,就到了亲情帮教的日子。那天热烈的阳光及早地扫去几天来灰蒙蒙的天空,几朵白云一边漂浮着一边变换着身姿,教学楼前的桃树上的圆圆尖尖的桃子在微风的轻浮下摇曳不定,就像是儿童在舞台上一边歌唱一边扬起的两手不断舞动一样。几棵柳树的长满叶子的柳条也浮来浮去,像是小姑娘妸娜多彩的舞姿,围绕着操场四周的冬青也已经换上单薄的翠绿的衣装。在生活区与工作区连接的那个大门上的中间用很大的红绸系了个很大的红花,大门两边红绸垂吊而下。在通往生活区的大路两旁更是一派披红挂绿,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氛,各色彩旗迎风招展五颜六色的标语、横幅更倾吐着服刑人员悔罪的心声和对亲人们的美好祝愿。在操场的南北两端竖起的一米见方红底黑字的宣传牌上的口号更是振奋人心:“风尘仆仆,乡音呼唤你惊醒;爱心绵绵,亲人激励我奋进。”“春风化冥顽,浪子举步逢春;夏雨释冰霜,犯人奋臂融夏。”
上午9时许,来自好几个省份多个县市的300多名服刑人员家属,在教育科和各中队的组织下浩浩荡荡地拥进了生活区。他们当中,有服刑人员的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亲属们,给正在服刑的亲人们带来了爱心亲情,带来了帮教节日的祝福,也带来了对他们今后改造的希望。
在他们之中有的老人拄着拐棍,步履十分艰难;有的还是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他们正值花季少年;还有的是犯人的妻子,他们为了亲人,甘愿忍受着生活的艰辛;还有兄弟姐妹,他们携来的是割舍不打掉的手足之情……
这些家属来到生活区,首先要经过教学楼前的东西大路,所以我们这些犯人也都跑到楼的北边,怀着各种心思急急切切地向外张望。看着窗外多姿多彩的世界和花花绿绿的人群,我不由惊叹,原来除过接见室里有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风景之外,每年这个时候还有比接见室里更为热闹的地方,大概300多名犯人家属今天参加帮教活动,每个犯人的家属按平均2人计算,那至少都在600人以上。我们打开玻璃窗,透过绿色的窗纱,可以听到外面的家属传进来的声音也是南腔北调。他们大都是提前来后入住到宾馆的,直等到今天能和自己的亲人好好见上一面,聊聊天,说说家常,倾诉离别后的苦痛和思念。
如果说接见室里是一个如同社会上的走廊,那么今天就像家乡逢集赶会的集市。尤其是那些女人,虽然心里有着难以启齿的悲伤,但都为了给亲人塑造一个极好的颜面,大都穿上了平常在家穿的最好的衣服,还有的化了淡妆。走进大门来的人群中,有个20多岁漂亮的女孩。她有着苗条的身段,高挑的个头,她大大圆圆的眼眶里镶嵌着黑亮亮的眼珠,像两粒闪闪发光的黑珍珠,又似一对黑玻璃球浸在清水里。转动到眼眶的任何部位都显得灵动俏媚。她衣服虽然整洁,但是能看出来上身的那件白底子蓝色圆点的衬衣已经变成了浅黄色,那就证明这是一件穿了很久的也是一件很旧的衣服。她用一个红色的头花将一头柔顺飘逸的秀发束在脑后,本放着青春的元素。只是她的皮肤微黑,更证明她是来自一个贫苦的乡村,虽然如此,也丝毫褪色不了她对亲人的一片深爱……
接下来,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位近40岁年纪的女人。她有一头乌亮浓密的美发,像瀑布倾泻而下。她的脸又圆又白,两条弯弯的眉毛,像晾衣绳上的细钩一样;尤其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给人传递的是健康向上是力量。她穿着白色的大翻领那样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牛黄色的秋衣,胸部圆圆的、突突的,就像是扣着的两个圆圆的小瓷碗,走路时不时上下抖动,让人一看就是熟透了的桃子。蓝色的裤子后面,突出两个滚圆的东西,她往前运动时也上下抖个不停,只不过是左右的两个臀部,随同步子不同的跳跃,也上下不同地互换着位置……
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牵着手跟在一个40多岁的女人身后,她乌黑的头发卡成一束“马尾巴”,一晃一晃的,像一只燕子在飞舞;她那苹果似的脸庞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尤为突出的是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就像弯弯的月亮……
随之,进来一个大约至少在65岁以上的老汉,他一定是看他儿子的吧。他头上包着一块雪白的毛巾,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脸膛仍是紫红色的,显得神采奕奕的样子。他穿着一件发了白的蓝色球衣,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无论是他的脸还是脖颈,以及露在外面的胳膊和手,都黝黑的、粗糙的。他下面的裤腿卷得高低不一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腰上插着旱烟袋,烟荷包搭拉在屁股上,像钟摆似的两边摆动着……就这一身打扮就知道他是外省来的。本来像他这等年纪该享清福了,没想到为了自己的亲人,也不知道换乘了几趟车再来到这儿……
我看着进来的每个人,想着他们的故事和他们带来的殷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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