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谭为仁姗姗来迟 酒宴上谢嫂突至第(1/3)页
“唱戏的事情,请程班主自行定夺。”谭老爷没有将绢布展开,他将绢布递到程班主的手上,“夫人说了,唱什么,由你们自己定——只要是黄梅小调,她都喜欢。”
“谭老爷,您还是把戏定下来,今天晚上,我们想做一些准备。”
“程班主多虑了,你们以前怎么唱,在歇马镇就怎么唱,你们无需准备,千万不要太辛苦。”
“师傅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要好好歇一歇才行。”
“你们放心,在谭家大院,没有人会在鸡蛋里面挑骨头,你们放心大胆地唱,只要热闹。到盛家去也是这样。程班主,诸位师傅,请入席。”
谭老爷拉着程班主坐在主桌的主位上。
蒲管家和二墩子招呼程家班的人一一入座。
程向东坐在靠门口的桌子上,程向南本来是坐在父亲身边的,她看程向东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站起身,打算坐到程向东身边去。结果被程班主拽住了。
“南儿,你就坐在爹的身边。”程班主低声道,“女娃家要矜持些。”
程向南只得乖乖地坐在父亲的身边。坐在主桌上的还有魏明远、曼子和舜卿等人。
四个女佣两人一桌,忙着往酒杯里面倒酒。
谭老爷回头朝站在身后右侧的蒲管家看了看,然后道:“蒲管家,为义来了吗?”
“回老爷的话,老朽没有看见二少爷。”
“这孩子,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不知道他娘是怎么教他的。他大娘五十寿辰,我看他一点都不上心。”谭老爷面带愠色——蒲管家所言非虚,谭老爷确实不怎么喜欢二少爷谭为义。
蒲管家道:“老爷,要不,老朽派人到怡园去请二少爷。”
谭老爷摆了一下手:“不必了,他来不来都一样。为仁怎么还没有来啊?”谭老爷一边问,一边望着门外——一提到大少爷为仁,谭老爷的脸色温和了许多。
蒲管家低头弯腰上前一步,走到谭老爷跟前,低声道:“老爷,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到怀仁堂去请为仁少爷,我估摸也该到了。”蒲管家说完之后,抬起头朝门口看了看,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老爷,为仁少爷来了。”
此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打着雨伞,出现在门外。
他收起雨伞,将雨伞递到一个女佣的手上,用手指弹了弹衣服的雨水之后,径直走进门来,然后缓步走到谭老爷的跟前,面带微笑道:“爹,我安排好药铺里面的事情就赶回来了,今天,鲁掌柜的十几车药材到了,我担心药材在搬运的时候被雨淋了,所以,就多耽搁了一会。”
“鲁掌柜呢?你怎么不请他过老坐坐啊!我有日子没有看见这个老伙计了。”
“孩儿请鲁掌柜了,可他说天气不好,不便打扰,改日再给爹请安。”谭为仁看了看程班主。
“这位就是程班主吧!为仁没有亲自到码头去接程班主,还望程班主多多见谅——为仁失礼了。”谭为仁低头拱手。
在程班主的眼中,从年龄上看,为仁少爷有些稚嫩,但从行事和做派上看,却有点少年老成。
“程班主,这是我的长子为仁,本来,我是安排为仁到码头去接你们的,可药铺里面临时有点急事,他就安排二墩子去了。”
“老爷和大少爷太客气了。”程班主回应道。
蒲管家说的没错:谭为仁身高六尺强一点,长脸偏瘦,身材也比较单薄,皮肤黑黝黝的,和谭老爷的长相确实大相径庭。唯一像谭老爷的地方就是待人接物的态度和眉眼。热情不失庄重,平和中带着点谦恭。
这倒是比较容易做到的,从小到大跟着父亲出入各店铺和作坊,耳濡目染,不学也会了。
谭为仁的头上戴着一顶紫色八瓣圆帽,帽箍前面镶嵌着一块椭圆形的田黄石,上身穿一件紫色带暗黄色回字纹的皮袄,皮袄里面穿一件浅蓝色袍子,脚上穿一双黑帮羊皮鞋。
“仁儿,你来的正好,快入席吧!你到前面桌子去招呼师傅们。”
大少爷谭为仁和二墩子走到第一张桌子跟前,拱手给各位师傅施礼之后,坐在了程向东的旁边;蒲管家则被谭老爷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在程班主看来,谭老爷是一个非常平易随和的人。
所有人都坐定之后,谭老爷站起身,举杯敬酒,酒宴开始。
八仙桌上摆满了菜,还有佣人不断上菜。这样的宴席,程家班从来没有见识过,过去,从没有一户人家用这么丰盛的酒宴款待程家班。不但丰盛,口味还特别好,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饪出来的——谭老爷确实把程家班当成了最尊贵的客人。
席间,谭国凯不时为大家夹菜。他还给每个人敬了一杯酒。蒲管家不时提醒谭老爷少喝点,可谭老爷说,今天,他非常高兴,所以,他要陪大家多喝一点酒。
程班主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觉得谭老爷非常亲切——程向东也有这种感觉。
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匆匆忙忙地走进齐云阁。
蒲管家站起身,迎了上去。
女人她走到蒲管家的跟前,将嘴凑到蒲管家的耳朵跟前嘀咕了几句话之后,便站在门口看着蒲管家朝谭老爷走去——她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蒲管家眉头紧蹙,神情凝重,一脸惊愕。
谭老爷也注意到了走进门的女人。
他一边和程班主说话,一边看着蒲管家和女人耳语。
这个女人是三太太林蕴姗院子里面的贴身女佣谢嫂。谢嫂在这时候到酒宴上来,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蒲管家疾步走到谭老爷的跟前,低头弯腰在谭老爷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谭老爷脸色突变,他脸色忧郁,额头上的青筋蠕动了几下,但很快恢复常态,他仰脸对着蒲管家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蒲管家一边把谢嫂往门外送,一边比划了几下手,他还和谢嫂说了几句话。
蒲管家送走了谢嫂以后,酒宴继续,照旧是敬酒,碰杯,推杯换盏,谭老爷领着儿子谭为给向程家班的人一一敬酒,一个都不落,谭为仁替父亲喝了不少杯酒。
程班主能感觉到,谭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蒲管家的担心不无道理。
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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