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歇马镇云遮雾罩 程向东舱口凝望第(2/3)页
嘴角,翻了一下眼睛,悻悻然回船舱里面去了。
这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就是程家班的班主程五湖——他就是程向东的义父。
“义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歇马镇啊!”程向东和程向南一样,对歇马镇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快了,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向东,你从不看这个,今天怎么想起看这个了?”程班主看到了程向东手中的手抄本。
“义父,我跟随戏班已经有些年头了,全靠义父和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照顾,如今,我已经长大,也该学点本事了,要不然,向东日后拿什么孝敬义父、照顾向南妹妹呢?”
“傻孩子,你不想找自己的生身爹娘了?”
“为了帮向东找寻生身爹娘,义父陪着东儿东奔西走,走南闯北。其实,义父完全可以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义父和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也该过几天平静安稳的日子了——老这么换码头,何时是个头啊!。”
“向东啊!咱们吃的就是这碗饭。”
“自从我十二岁跟随父亲离开凤阳以后,程家班一直过这种漂泊不定的日子——义父已经游荡惯了。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啊肯定不习惯。”程班主看似轻松的说道。
“现在,趁我的身子骨还硬朗,腿脚还能走得动,再陪你游荡几年,实在走不动了,爹就叶落归根——回凤阳老家程家沟去。”老人的眼眶里面噙着一湾浑浊的泪水,几个雨点落在他的脸上。
程向东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老人用衣袖抹去了眼角上的泪水:“现在,义父的身子骨还不错,所以,还能闯荡几年。”
“东儿也不必着急,一切都要随缘,只要缘还在,你就有找到自己生身爹娘的那一天。”
老班主爱怜的看着义子继续道:“悟觉住持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一定要帮您找到生身爹娘。我不能食言。人是要随缘,但也要尽人事才行啊!”
“义父,也许我的生身爹娘早就不在人世了——他们一定是凶多吉少,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把我交给一个丫鬟,让她带着我远走他乡。”
“这也许是天意吧!歇马镇,连老天爷都希望我们在歇马镇歇歇脚了。”
“义父您是该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让大家好好喘一口气,戏班子有这么多人要养活。”
“义父说的对,一切都要随缘,您虽然是向东的义父,但向东一直把您当成自己的亲爹,戏班子就是向东的家,我要一辈子跟随义父——永远跟义父在一起,我要跟义父,跟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学本事。”
“东儿,我们可以在歇马镇多呆一段时间,至于下一个码头在哪里,我们就随缘,好不好?”老班主试探道。
“义父心里有数,你千万不要心灰意冷,缘分未到,多想无益,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本事吗,爹还是那句话,你就不要勉为其难了,唱戏这碗饭是很不好吃的,你也不应该走这条路。”
“你的师兄弟、姐妹们从五六岁——最迟七八岁就开始练功学戏了,我年岁渐老,身子骨也不如以前了,义父手上这些杂务已经够你做了,你心细,人勤快,为师兄弟、姐妹们打杂跑腿,写写画画,管管账目。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在咱们程家班,没有人把你当成吃闲饭的人。师兄弟、姐妹们都很喜欢你——那可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义子,你待人实诚,又有一肚子的墨水,他们全都指望着你呢。自从你跟着义父打理程家班,我们的进项开始增多了——我们的日子也不像以前那么紧巴了。”老人微笑的望着向东。
“义父,向东想跟您说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程向东问道。
“说,义父听着呢。”
“义父,我在程家班已经有好些年头了,我看大师兄的嗓子还没有好利索,这次到歇马镇,向东想替大师兄登台顶一下。”
“替大师兄登台顶一下?”程班主冷眼打量着程向东的脸,“你——你能行吗?”
“义父千万不要生气,向东私下里偷偷跟大师兄学戏练功,《四郎探母》这出戏,大师兄已经帮我过了很多遍——我私下里也练过无数遍。”
“义父,要不,您帮我再过一遍。大师兄是我们程家班的顶梁柱,他可不能倒啊。”
“你这个鬼灵精,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心事,你从来没有开过嗓子,唱练做打,我也没有教过你,你能行吗?”
“几年前,我就开始偷偷跟着大师兄学了,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大师兄,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特别讲究和计较的人家,我上台帮大师兄顶一顶,让大师兄多歇歇,以后,我们戏班还要靠大师兄讨生活。”
程向东将手抄本递到程班主的手上,“义父,东儿唱几句给您听听。大师兄已经听我唱过了,他说东儿行。”
“不用了,只要你师兄说你行,那你就一定行。你天赋异禀,悟性很高,我一直看好你。东儿有这个心思,义父很高兴,但义父看好东儿的不是戏台上的禀赋。东儿在程家班窝着,已经很委屈了,再让东儿一辈子吃这碗饭,义父从没动过这样的心思,也于心不忍。”
“义父,我唱两句给您听听嘛!”程向东道。
“不要唱,免得吵醒了你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让他们好好睡一觉,船一到歇马镇,他们又要忙开了。”
“那我走几步,做几个动作给您看看。”程向东跳下木箱,走出船舱,闪到甲板中央,走了一圈,劈了一个叉了,翻了一个跟头。
这时候,雨小了许多。
程班主站起身,冲出船舱,一把拽住程向东的手,将他拽进了船舱:“东儿,你行——你肯定行,雨还在下,淋了雨,你会生病的。东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程班主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羊皮背心披在向东的肩膀上。
程向东脱下羊皮背心,抓住义父的手臂,硬生生地穿回到义父的身上。
也许是两个人争执的声音高了一些,躺在船舱里面的人都被惊醒了。于是,揉眼睛的揉眼睛,伸懒腰的伸懒腰,打哈欠的打哈欠。有的人还站起身,低头、弯腰在低矮的船舱里面勉强舒展一下身体。
一个人影低头弯腰,摸索着走到向班主和向东跟前:“爹,歇马镇是不是要到了?”说话的是程向南。
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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