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的内容只有图片,拍摄者的角度选的很好,着重突出了那妇人的无助和我的冷漠。而评论区的每一条评论都宛如一把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剜着我的心。
虽说也有人为了力证我的无辜,而去说清事情经过并且发了那妇人手中抱着小花被子的照片,也有人评论说私信,从他们那里拿相关视频,但还是不幸被舆论压了下去,甚至被牵连遭受唾骂。
我一条条的看着,只觉得眼前发晕,脑袋也越来越沉,身子颤抖的幅度变得更剧烈。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我刚要起身却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心里一惊,看向玄关,才发现白鹰并没有走,而来的人正是艾槿,她手里还拎着我最爱吃的炸鸡。
“什么情况?”
艾槿进门就开始询问白鹰,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了,我试图站起身走向他们,却在站起时,脚下一软,眼前一黑,又跌回到沙发上。
“你坐着别动!”
像是命令一般,随后艾槿便把炸鸡递给了白鹰,蹬掉了自己的高跟鞋,赤脚走到餐厅,在置物架上拿了葡萄糖口服液,又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才走向我。
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接过艾槿打开的葡萄糖口服液咽了下去。白鹰也提着炸鸡走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我面前,倒弄得我不知所措。
“你怎么……”
仅说了三个字,便是一声悠长的叹息,艾槿那双眸子里闪烁的神情是我最不愿面对的。
“拖鞋在鞋柜里,找一双穿吧,别着了凉。”
索性,我岔开了话题,也不再与艾槿对视,低下头对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指发呆。
“这是我要到的视频,你看一下。”
白鹰的语气有些沉重,他把手机递给了艾槿便转身走向了鞋柜。
嘈杂的声音从白鹰的手机里传出,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当时的情景。
“太过分了!”
手机被放到茶几上的声音惊动了我,睁开眼还来不及思考艾槿是在说谁过分,就被她揽入怀中。
“别怕,有我在……”
耳边,艾槿的声音让我异常安心。
“我累了……”
我轻声喃喃着。
“我陪你……”
艾槿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看向白鹰,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可能是在看那段视频吧?”
我不想再去思考了,只想抹去这段地铁上的记忆。我偶尔会看到网络暴力事件,却没想到,网络暴力会有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天。
炸鸡已经凉透了,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气味惹得我胃里一阵不适。我离开了艾槿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洗去了我脸上的泪痕。
弓身看着面前的镜子,竟觉得自己狼狈的样子十分可笑——黑眼圈毫不留情的占据在我眼眶周边,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脸色苍白到不忍直视,像是得了重病般没有精神,甚至头发都乱作一团。
用梳子胡乱梳开了发梢打结的地方,取下皮筋让头发不再紧绷,我离开了卫生间,直接走去了书房,那里的书架上存放着我以前自己记录的病历,虽然自从辞职后就把医学相关的资料束之高阁再没碰过,但是好在当时分门别类整理的妥当,这让我不禁庆幸,我现在能在那么多资料中轻而易举的找到那存放着病历的文件夹。
擦去了文件夹顶部的灰尘,感受着它们真实的重量,最终还是打开了第一个文件夹,逐一抽出了里面存放的病历,大致浏览后又按顺序放回,很快,第一个文件夹就宣告自己没有了价值的事实,紧接着打开了第二个文件夹......
我承认我看这些病历的速度有些快了,因为我不想过多的去回忆那段日子,而这些也并非是完整格式的病历,那种完整格式的病历是要上交给院里的,而我留下的这些,无非是那时热情满满,为了对患者尽心尽力而摘抄下来的。
食指与中指的快速翻动以及自己一目十行的速度,终于让我找到了我想找的那份病历,根据病历的记录,我重新记起了那个名字——梅青落。
我记得当时为了平缓她的情绪便问过这个名字的由来,而她笑呵呵的吟道“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我对梅青落的印象愈发的清楚了,回想早上遇到的那个女人,最后怎么都认为二者并非同一个人,合上了文件夹,坐回到书桌前的我颓废到一动也不想动。
“麻烦你,不要平白无故来打扰她的生活,调查清楚真相再做个善人也不迟……”
“你怎么知道她是医生?”
“好,我很佩服你的能力,那请问,医生就该被道德绑架吗?”
……
外面传来了艾槿的声音,虽然声音断断续续,但是以我和她的多年相处,我知道她是在接电话而且很气愤。
双手交叉抵在了额头上,悔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把手机带在身上,闭上眼睛的同时眼泪也猝不及防的滴落,砸在了桌面上。
“呵……居然这么快就被查到了电话号码,看来……网络的力量真的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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