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花如雨落。
白决心头一跳,勉力聚灵把法诀一打,退开三步,沾了满身桃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玉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可怖,她不顾形象地声嘶力竭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白儿的身体里?!”
顿了顿,她又震惊道:“是不是……是不是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们的!哈哈,哈哈哈哈,你好狠的心啊!哈哈!老天!疯婆子!你竟然把我们母子逼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放过!我的命,我认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的白儿动手!呵,是了,如果不是这样,最后依然站在他身边语笑嫣然的人,怎么会是你?我们怎么斗得过你啊哈哈哈……”
白决不知道白玉容字字句句里的人到底是谁,但他也没有办法追问,只好眼神复杂地看着对方疯疯癫癫,小心翼翼地向着兴无界的方向退去,尽量不引起她的注意。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你给我站住。”白玉容收起了崩溃,抬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森寒眼神看着白决,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决自然不会如她所说的停下脚步,反而竭力运起稀薄的灵气向兴无界碑冲去。兴无是余典的地界,也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危险并且出手,也许不能。但白决没有办法,过于巨大的修为差距是难以弥补的,他只能寻找他人的帮助。
飞花,青丝,风疾如刀,暴雨般纵贯天地间。
千万片浅红的花瓣穿过了白决的身体,染上了淡淡的金芒。
白决捂着胸口心想,下次要再有人把自己从无望海召回来,说什么也不能接受了。人这一生,死一次也够了,哪里能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尝试各种死法的?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被遮天蔽日的红线给吊了起来,鲜血从伤口缓缓流出,白决艰难地呼吸着。
白玉容避开了所有致命位置,留了白决一条小命。
“好好交代你是谁,本座也许心情好会留你一个全尸。”
白决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咽下一口血,避而不谈道:“你既然这样看重你儿子,又为何要那样对待他?如果不看重你的儿子,又为何要害他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早知道自己不能爱这个儿子,当初为何又要生下他?”
白玉容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接着失控地露出了残酷而狰狞的笑容:“白浮生,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你不过是个偷了别人丈夫的烂鞋罢了!哈哈哈,我告诉你!你的好儿子,他成了个魔道的禁脔!你说可笑不可笑?你一辈子都那么要强故作清高,教你儿子做人要不畏强邪,行事要正直无私,宁折不弯。他呢?呵,他跟那魔道水乳交融蜜里调油,好得很呢!还恬不知耻的倒贴上去替人除了九重天煞这个心腹大患,身死道消,到头来一无所有。诶呀,连我都可怜他了。”
“那还真是谢谢您的可怜了。”白决嘴角啜着一抹冷笑,笑不及眼底,“我是魔道的禁脔,您呢?您就是彻头彻尾的魔道吧?”
“白决!”白玉容脸上闪过了错愕,“怎么可能是你?!”
“啊,您的儿子大概是很钟意在下的为人,所以才特地用了燃魂契将在下从无望海抢了出来吧。”白决漫不经心地叙述到,将“特地”两字咬音咬出了着重。
白玉容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贱人!你就是和你娘一样的贱人!”
白决被扇得眼前一黑,吐出口血,咬牙道:“啧,真不愧是母子,骂人都骂一样的词。”
“你说什么?!你见过白儿?”
白决嗤笑道:“何止见过,我还上了他——”
白玉容劈头盖脸就是一掌,怒道:“放肆!”
“——的……身。”
“……”
不知道为什么,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终于,白决还是忍不住一边张开嘴吐血一边道:“大婶,你不能因为我当过禁脔就怀疑我的人品,我以后还要走江湖的,万一有谁认出我了呢?”
白玉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大概是在思考白浮生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奇葩的。
恍惚一个走神,白决凝聚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微弱的光芒自他眉心射向了白玉容。
“啊!”
红线构成的结界应声崩溃,露出了不再清明的天空,怨气冲天而起,涌向白玉容一人。
失去了红线的束缚,白决立马坠地,摔在散满花屑的碎石上,浑身血洞痛得他差点喊出声来。想他当年亲手斩断仙骨,捏碎金身,也不过如此了。
功德道天生势弱,论自保之力不仅不如剑修这些杀伐问道的修士,还不如那些炼丹书符立阵的杂修。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作为千年来唯一修成正果得道飞升的功德道散仙,白决自然不可能真的如寻常功德道一般手无缚鸡之力。且不说他原本就是天下第一剑宗凌天门的高徒,他转修功德道后所拜的师尊也不是个普通人物,万年功德道第一仙曲敖。
即使依然没有什么杀伐手段,曲敖还是教了白决一招保命的术法,这招术法自然是有许多不足的,比如说超长的聚灵时间以及特别容易被打断。如今被他用在对付白玉容身上,白决自然得想个办法转移注意力,否则若是被她发现了这个招数,白决大概就真的没有活路,连无望海都回不去了吧。
距离兴无界碑还有十尺,白决咬牙切齿地向着那里爬,血痕道道,惨不忍睹。
四尺,三尺,二尺,一尺两寸……一寸。
“你当真是出乎本座的意料。”白玉容的声音阴恻恻地炸响在耳畔,白决一个激灵差点没被吓得岔气。
一道红线又缠绕了过来,将白决的脖颈儿绕了三匝,吊得人离地。白决被逼得两眼发黑,好悬没被直接吊死,吐着半截舌头艰难地呼吸。
“果然是白浮生的儿子。”
白决自知没有活路,压根就懒得跟人白费口舌,自顾自跟那根红绳做对去了,也不看白玉容的脸色。
红绳色泽暗沉,有些不同于他当年在他师尊手上见到的那一条。
说起来,这等仙器也是极难对付的。
白决兀自挣扎了半天,什么作用都没有,甚至那绳还系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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