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让翩翩在一边看着,不让她动手。
瑾娘过来时,屋里正乱做一团。
她是做人儿媳的,公公的病房自然不好乱闯。就在外间行了个礼,顺便询问两句徐父的病情。
徐翀过来回答道,“一切都好。”
翩翩从里间出来,却红着眼睛垂着脑袋不说话。
瑾娘不能当做没看见,就摸摸她的头发问,“翩翩怎么了?”
翩翩鼻音浓重的说,“爹,爹爹是不是好不了了?”
里屋一静,徐父都不闹腾了,明显也在听结果。瑾娘就板着脸,教训翩翩,“胡说。父亲这状况只是轻微中风,好好吃药调养,说不得两三个月就康复了。翩翩别说晦气话,父亲的病只是看起来重,实际上大夫看过后,都觉得乐观的很。”
“真的是这样么?”
“可不是。”
翩翩被安抚住了,但里屋的徐父明显不信瑾娘这套说辞。他也不是翩翩这等不知世事的豆蔻少女,混迹青楼楚馆几十年,徐父见多了因为喝花酒和玩女人而瘫痪或丧命的人。
可以往都只是看看,丝毫不觉得自己会步那些人的后尘。而如今,他也成了其中一员。
徐父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再不敢侥幸,也不敢胡闹。如今他且巴不得吃药呢,就想着好歹先把命吊住,才能想治病的事情。不然,拖着这惨败的身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嗝屁了。
徐父吵着要吃药的时候,徐翀出去了一趟,稍后回来低声和瑾娘说,“怡翠阁的妈妈桑带着重礼过来赔罪了。”
赔罪是应当的,毕竟早先不知道徐父的斤两,只当他是个小地方来的土财主,他们还让看门护院的把他丢出去教训了一通。偏就那么巧,徐父瘫了。
这若真是个穷乡僻壤的土财主遭了这一难,他们顶多赔上三瓜两枣就将人打发了。毕竟开红楼也是有靠山的,他们又见多了男人吃花酒中风的事儿,根本不以为意。
可偏巧昨天被丢出去的倒霉鬼,就是如今的天子宠臣徐侍书的父亲……这谁知道啊。
怡翠阁的妈妈桑昨天得知了此事,恼的差点没把“丢人”的几个大汉都打上几十板子。可事情都发生了,打了也白打不说,说不得还得自己出药钱,死抠门死抠门的妈妈桑自然不会做这样的赔本买卖,所以就不打人了,而是干脆利落的扣了那些人两年的俸禄银子。
这一招可谓一招制敌,再毒辣没有了。
对付自己的手下可以这样做,可对待徐父,妈妈桑还得端正了态度,过来赔罪。
那徐府能让这样的人登门么?
肯定不能的!
徐父被人丢出去,巧合致“残”的事情传出去,已经足够徐府成为京城的笑话了。这要还让一个妈妈桑登门,那徐府成什么门庭了?那以后还有人敢来徐家么?即便来了,人家不得想,连一个妈妈桑都能登徐家的门,他们不得羞与之为伍么?
所以,那妈妈桑自然是不让进的,徐翀直接就将人打发了。
就连那人带来的重礼,也一道丢了出去。
瑾娘听到徐翀的处理,拍掌说了声“好”。
这有的钱能收,有的钱不能收。那笔钱就在不能收的行列,不然岂不是说明,他们对昨天那事不在意了,咱们一笔带过两清了?
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而不收钱就代表之后要找茬,这也是应有之意。
瑾娘虽然不想徐家贸然和人结仇,那这仇却该结。不然别人还都当徐府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两把了。而出了手则不同,虽然徐府依旧会让人笑话,可却不会有人敢轻视了。
瑾娘到底不好在徐父的屋子多呆,又吩咐了丫鬟们几句,让她们看顾好徐父,就离开去了徐母的屋子。
徐父瘫痪在床,这事儿对徐母没什么影响。不,影响还是有的,毕竟那人不能出去风流潇洒了,徐母心里还是挺美的。
别误会,徐母绝对不是吃徐父的飞醋。都几十年的夫妻了,都成老菜帮子了,她还能稀罕他不成?
而徐母这么乐呵,纯粹是幸灾乐祸。徐父不好过,她就舒坦了。
所以徐母非常有闲情逸致的在作画。
外边冷冽如冬,徐母的画却喧哗热闹如春。百花争艳出现在画卷上,红的黄的粉的紫的,色彩绚丽明媚,还有蝴蝶和蜜蜂穿梭在其中凑趣,当真好一副春日盛景。
看见瑾娘过来了,徐母还招呼她去看看自己做的画如何。
瑾娘对画卷的了解……一知半解。
她虽然学建筑出身,也会画一些设计图,但那些图纸都是求实的,和徐母这些飘逸的风景画截然不同。
瑾娘又是个工科生,没什么审美情趣,所以这画的美丑,她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挺好看就是了,所以瑾娘就说了几句褒奖的话。
她从色彩和配景上入手,也算说到了点子上,反正徐母听的挺满意的。甚至瑾娘离开时,徐母还大方的将这画卷送给了她!
瑾娘天下红雨了吧!!
和徐二郎成亲这么多年,这还是徐母第一次送她东西!!
她成亲敬茶赐的珠宝不算,她怀孕时给的燕窝补品也不算,那这还是徐母第一次不是基于某种特殊情况送她“礼物”。
这画卷,必须得好好保存啊。
瑾娘就高兴的带着画卷离开了。
徐母看着她欢快离去的背影,看她亲手捧着她作的画,那副稀罕的样子,好似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徐母心里熨帖又高兴,扭头就和李嬷嬷说,“咱们从平阳过来时,我特意挑拣了百十副得意画卷带过来,你去取来,稍后我从中挑选几幅给瑾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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