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的情绪并没有因为瑾娘的开解好抓多少,事实上,放弃一次绝好的机会,不仅是陛下惋惜,他心中的遗憾之意更比陛下多伤百倍千倍。
但比你功成名就,名垂青史,明显如今妻女的安全和家人的康平更重要。所以,他将到手的好机会摒弃到门外。
将世家铲除甚至将他们的影响力削减少最少,这是徐二郎从走上考上,窥探到帝王心思后,就一直在暗暗思索的。
原本他也以为自己想出了法子,有本事凭借自己的能耐,依仗着陛下的支持,与他们有一战之力。而他最善谋略,说不定在屡次较量中,就可以想到他们铲除殆尽的办法。
可惜,以往还是太天真。
以前没进入官场,对世家的了解只限于表面。那时候虽然也尽可能的把世家的影响最大化,可只有做官后,翻阅过那超过一屋子的世家史料,徐二郎才知晓,世家的根脉究竟有多深,他们隐藏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即便他现在依旧有心力对对付他们,将世家的权柄收拢到帝王身上,可那要耗费比之他早先预算还要多的多的精力。而更重要的是,这其中花费的时间,也远比预算的多的多。
最关键的是,时机不成熟,贸然动作只会让世家打草惊蛇。所以今天哪怕是陛下有心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压下心中升腾气的,将那未吐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时机不成熟啊……
朝堂上的事儿徐二郎不想带回家让家人忧虑,所以哪怕心情依然沉重郁燥,他也努力露出个好脸色了。
可惜这表情糊弄别人还行,想糊弄与他同床共枕几年的结发妻子,那真是痴人说梦。
瑾娘一眼看出徐二郎心情没有好转,可是她也很不擅长逗人开心啊。该讲的笑话她讲了,该说的儿女趣事她也说了,可惜收效甚微,瑾娘一时间郁闷,最后咬了咬牙,决定拿出她的杀手锏。
至于瑾娘的杀手锏……徐二郎表示那是非常管用的。
这人也是奸诈,一眼看出瑾娘主动献身是为讨他欢心。他明明已经将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还偏偏做出烦恼的模样,惹得瑾娘还以为自己努力的不够,所以未见成效,于是愈发主动了。
一夜,徐二郎第二日起床精神奕奕,眸中都是浅笑。他去衙门时神态平和,看着心情很舒畅。
丫鬟们对男主子的神颜没什么抵抗力,所以未免自己一时把止不住做下错事,都低着头以示恭敬。
徐二郎走后很长时间,瑾娘才动作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她哈欠连天,觉得让她睡到傍晚她也能睡。可惜,现在不是自己最大的时候,府里还有公婆呢。她太“懒惰”,闹腾的不像话,公婆面上不说什么,她自己也觉得难为情。
瑾娘起身后,问身边丫鬟徐二郎今天的心情如何。青穗就道,“老爷心情甚好,去衙门时脚步比平时都轻快几分。”
瑾娘闻言第一个念头是,她昨晚的一番努力没白费,成效颇好。第二个念头是:凭什么她就被折腾的骨头散了架一样难受,动一动就忍不住皱眉到吸气,那人却像是抽了大烟一样,精神奕奕、神采丰满,这不公平。
可惜,再不公平,她也不敢抱怨到徐二郎跟前,担心这人把自己按着把昨天的事儿重来一遍。
不说徐二郎如何,且说昨天让翩翩和长乐送出去得信有回信了。
长安和长平的回信先送来,两人在信中问了徐父徐母好,稍后才交代因为书院这几天有旬考,所以学生都不能请假外出,他们有心回来在祖父母膝下敬孝,可惜天不遂人愿。望祖父母原谅他们的无可奈何,等旬考完回家后,再到祖父母跟前请罪。
瑾娘以往没少接到两小子的家书,但两小子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话了。这文绉绉的,酸了吧唧的,不管是嚼着还是听着都让人浑身不舒坦。
瑾娘就和翩翩说,“我可能真是个俗人,你说长安和长平这信写的多好,引经据典,规矩恭敬,可我就觉得听得人浑身难受。”
“是吧,我也这觉得。”翩翩撇嘴说,“文采好有个屁用,关键是没有感彩,哎呦呦,要是那两小子敢用这种口吻给我写信,我肯定拿巴掌抽的他们忘了圣人都说了啥话。”
瑾娘:太凶残了啊翩翩!要记住你是个闺阁千金,不是市面上的流氓混混,你要注意形象啊翩翩。
翩翩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出格的地方,继续和瑾娘说,“不过这信应该投爹娘的胃口。娘那人你还不知道,最喜欢琴棋书画,爹虽然以往不屑这些,但自从二哥中了状元做官后,他也觉得这有点学问的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对文采斐然的学子总是高看一眼。如今长安长平这水准,啧啧,这要是爹娘知道了,肯定高兴的一本三尺高。”
瑾娘:别说大话了翩翩。真要是蹦了三尺,回头爹娘的腿都得摔断了。
翩翩的话虽然夸大其词了些,但还是很精准的。这丫头明显拿捏住了徐父徐母的门道,所以轻松看出徐父徐母的喜好。果然,徐父徐母接到长安和长平的书信,一点没说两个孩子不孝敬之类的话,倒是都说,要两人安心留在书院读书,争取旬考的时候考个好成绩回来。左右他们也到了京城,那么早已日见万一日见没什么大不了。倒是长安和长平,他们可是下一代的指望,有了徐二郎中状元的事儿吊在哪儿,徐父徐母对他们的期望也很高,所以在回信中还写道,希望他们以二叔为榜样,长大后也考个状元回来。
相比起长安长平的情真意切,徐翀的回信就简单多了,数一数他整封书信上不过寥寥五个字:无假不得归!
这回信写的,很好很强大!强大到瑾娘脸吐槽都没处下口。最后也只能讪讪的让人将徐翀的回信也送到徐母那里。
徐母看到儿子的书信不生气,因为深知他的脾气秉性,即便想气,也要在心里劝解自己,莫和这混小子一般见识,他是个混的,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什么秉性她都一清二楚,所以明知三郎对两人又芥蒂,又怎么能痴心妄想三郎在得知他们到了京城的消息后,会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那太不现实了。
徐母表现的平静,徐父不平静,在院子里绕着圈子将三郎骂了个底朝天。若非三郎的祖宗也是他的祖宗,徐父甚至恨不能将那小子的祖上也问候一遍。
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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