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翩翩此时就在想,她是不是也该练练字了?
她素来不爱学习,婶婶也没强逼她做不喜欢的事儿。但该认的字她是都认识的,该读的书她囫囵吞枣的也翻了翻,至于记住多少……抱歉她完全没记住,纯粹就是无聊的时候翻着玩的。但她却是会读会写的,毕竟这个家里不允许文盲存在。
之前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可此时听嫂嫂的意思,字体反倒是一个人的脸面,如是一个人连字都练不好,那就是这个人外表收拾的再干净,不也就是个“面上光”么?
她是不经常出去玩耍,可之前去石府的时候,也见识到年龄稍大些的姑娘,尤其是快要说亲的姑娘,总要在人前表现些才艺扬名。
她不会跳舞,对乐器也深恶痛绝,不会弹琴作画,茶道也一知半解,骑马……还没学习。
一项项数下来,徐翩翩脸上的羞愧神色也越来越重。
她都已经这么大了,却一事无成,啥啥都没学会,啥啥都拿不出手。她这么无能平庸,以后出门不是给家里丢脸么。
现在想想,还是应该赶紧学点东西才成。不管是学个书法,或是做个精通诗书的才女,这说出去都好听,她也不算抹黑了家里的门面。总比到时候被人提起她……根本提不起来好吧。
瑾娘看见翩翩一系列变脸行为,嘴角微微翘起。原本提点长乐好好练字,不过是为了惊醒长平别贪玩,要好好完成钱夫子布置的作业——这孩子年纪小,玩心还是大,虽然之前被徐二郎吓唬一番改了不少,可也没彻底根治。
这不,徐二郎这段时间跑京都去了,管不着他,也镇不住他了,这小家伙就开始消极怠工了,课堂上过分活跃的恨不能把屋顶掀翻了。不仅如此,他作业也不好好做,课也不认真听。钱夫子为此还体罚过他,无奈他皮实,脸皮也厚,完全不看在眼里。
这才有了瑾娘今天的作为。
她表面上说教长乐,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好在效果不错,不仅长平露出深思的模样,一脸悔不当初,决定痛改前非。就连翩翩,似乎也决定上进了,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不说平阳镇徐家的热闹,再说回京城,此时距离会试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眼看着就要放榜了。
这日宿迁一大早约了徐二郎去等榜单,徐二郎按时赴约,两人却没有去大堂等待,而是去了位置更好,环境与更清净些的二楼包厢。
“这包厢不是早半个月前就被订满了么?润之你是怎么捡的漏?”
徐二郎好笑的说,“那里来的捡漏?这里本来就被世子包了一整天,特意留给我用的。”
世子自然是平西侯世子。
宿迁闻言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就说润之虽是平西侯府的族人,可到底是出了五服的远亲,就是说出他这背景,酒楼老板也不见得会卖他这个面子。
他来得早,可是见识了这二楼包厢抢手到何种程度。
就在刚刚,据说是顺海伯的妻弟的一个富贵中年人过来,说是要一间视野好的包厢,想看看今日张榜的热闹,就被掌柜的告知包厢早在半月前就被订满了。
那位富贵老爷还想发怒耍横,就被身后的仆人急忙拉住在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干净,随后也不敢再找事儿,即便满心不情愿,还是阴着脸一声不吭坐在了大堂里。
宿迁当时离得远,倒是没听见那小厮嘀咕了什么。不过想来也不外乎是告诉那中年人,这酒楼背后的背景厚着呢,不是一个小小的顺海伯得罪的起的。
至于他为何会知晓这种事情,其实不用外人说,单用眼睛看也看得出来。毕竟这酒楼地段好,又客来如云,若是背后没点背景深厚的人撑腰,肯定早就被人吞了。
再说回包厢的事儿,宿迁一听是平西侯世子帮忙定的,就道,“果然平西侯府才有这个面子,换做别的贵人,呵呵……”
徐二郎就道,“京都这地界,一砖头下来砸中十个有八个人都是贵人。贵人多了,就不值钱了。”
宿迁大笑,“润之言之有理,有理。”
他们闲聊的空档,街面上越发热闹了,就连着酒楼大堂,都沸反盈天。到处坐的都是焦急等待成绩的学子,以及等着榜下捉婿的权贵人家,再不行就是闲的发慌,纯粹过来看热闹的无聊人士。
好不容易等到日头高升,有衙役骑着大马,敲着铜锣过来。众人一下子蜂拥而上,那场面比肩接踵,从上边一看全是人头,简直让密集恐惧症的患者想死。
底下吵吵嚷嚷,也不知道都在嘶喊什么,不过想也知道是在询问衙役谁谁谁高中了没有。
衙役倏然敲了一下铜锣,高喝一声“肃静!”众人便都安静如鸡。
另外有两个衙役拿了红榜开始张贴,宿迁此时坐不住了,焦灼的趴在窗口上,看他那模样,真是恨不能长出千里眼顺风耳,好第一时间听到衙役有没有唱到自己的名讳。
他坐不住,反观徐二郎,则稳坐如山。
宿迁冷不丁看见这模样,羞愧的差点掩面,“和润之比起来,我这养气的功夫还差的远呢。”
“那是因为宿迁兄知道定会上榜,才会焦心名次。而我,本就知道与榜单无缘,所以看起来反倒最为淡定。”
宿迁不乐意听这话,“润之别自谦,说不得你就上榜了呢。你我都不是阅卷的大人,又怎知道大人有没有对我们的答卷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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