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也没算出个究竟……也不能怪大公子啊……”
到这时,任是谁都能从本是心高气傲的灵门弟子嘴中听出他们打心底来的犹豫了。自打林端则出生那天起,各类传闻无论在灵士还是百姓之间众说纷纭,有林丛这座大山压着,谁都没敢明面上将栀橴夫人的死和阴雨不绝与林端则挂上钩,林丛走了,才有人敢把这些压了几十年的话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要我说就把他绑了,绑到水祖哪儿去祭了求个安生……”此言一出,满座皆是大惊失色。祭天……虽说是百年来未曾有人试过的做法……人人传草木泽主丧心病狂,凭一己之力屠百人与天同祭,之后便窝在草木泽中百年再未出泽祸世,看来是求得了。不曾有人知晓他求了什么杀红了眼也要得到的物件。是啊,还可以试试献祭。
既然林沐错在将阴雨带来木族,那一定是得罪了水族了。
终于,这一点犹豫也卸下了。
众人本是无头苍蝇一样对连续二十年的天降大雨束手无策,一人一语即出,像是给了木族一根救命稻草。
无论高尚或是平俗,在迷茫时的人,总会要寻求一个依赖。或者说,是一个众矢之的。
“他爹都死了还怕他个傻子干什么!”
“说的是啊!这掌门一去,大家都指望他一个人能登掌门之位,可谁不知道老掌门留的就这唯一一个儿子还是个傻子……”
“可着献祭也不是易事啊…祭品在途中不能使用灵力疾步和传移…从我林地到水祖的白顶……要是绕过金族那些小人就必经渡口……”人心已经接受了,口舌之争就算多说无意了,既然是将林端则称作了“祭品”,那其实也就是默许了。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虽说水祖潭泷叫着水祖,其势力范围为水域,但事实上水祖只常年居于白顶上的一座冰宫。木族与白顶隔了一整个金族与水域,而金族人精于计算,这一趟若是想从金族经过,不知是要挨多少顿宰割。想绕过金族,就必经渡口湾与草木泽,这对于人力物力都是极大的消耗……
“对了!还得要个使者,你们灵门来往不是最爱搞这一套吗,还把木使者寻来就成了。”
众人口中的木使者,便是木之吹了。
木之吹无灵智,也就意味着无缘进入灵门。但其人极富才情,未到弱冠之年便得了木族“金贤”一称。也是成功的将自己推荐给了木族灵门。多年来,木之吹作为木族使者带领木族灵门出访其他四族数次,即使是一介书生,也在众灵门世家中小有名气。
更有些后辈文生赞叹道:“木之吹矣,尘土不凡。”
书生,自然有自己的气节。
木之吹即是一族大使,又有自我本身的清高气节,最是不屑与这些听风就是雨的俗人为伍……
于是,众人是连木之吹一齐绑去了。
乱世当头,偏偏就是要坑害木之吹这样的人的。
木之吹虽说也是被迫随行,可贵为大使,也并未受人为难。
苦的只有林端则了。
林端则痴傻病症异常,多年来都是侍者喂的便吃,换的便穿,当然,他自己是不会动的。平常更是连眼珠都不会转一下。说是傻了,他还能看见发生着的一切。
有的人啊,说是看见了,其实也不过是睁着眼罢了。
林丛作为一族掌门自然有个看家的本事,当年火族进犯四家,林丛一招回春术将木族镇守的安然不动,其治愈之术名满天下。如今竟被自己亲儿子逼的无路可寻,多年来求了众灵门无数法子也是没能治好这个儿子。服侍林端则的侍者也是常常有种自己在伺候着个假娃娃的感觉……
那日,林端则端坐在屋中,说来也不是自己主动坐着的,必定是刚服侍过的人给摆了这么个姿势。
侍从林苇刚服侍林端则用过饭,想着出去打桶水帮主子擦洗……煞星们说来就来了。
“就是这儿,就是这儿。”一灵门小生引路在前,指着林端则的院落冲着身后人嚷道。
“哐当!”一脚破门而入,声音也传到了林苇耳中。
林苇自听说老掌门死讯来就常吊着个胆子,他也知木族快要有乱的这么一天了。
“林苇,你休要插手此事,”一弟子先发制人呵住林苇。
“自老掌门身殒我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们想绑大公子,是何居心,难不成是看上了掌门宝座想瓜分不成!”
能成为灵门大公子的侍从的人根本不会是什么无名小辈,如今他林苇的灵力也算得上是族中上乘了,有了实力,自然敢与众人抗衡。二话不说翻手一捻,顿时从地面上生出数条柔藤,看似柔情似水,打在身上可比有些个利刃还狠上几分。
“不自量力!”是那位白鬓老人。老者两臂像后一摆,再一出就生成一片片木刀向林苇飞去。
“真没想到族中长者也有昏了头的一天,旁人说了个什么计策就把你们耍的团团转了?长者?你们也配!?”
好虎难抵群狼,经过几轮较量,林苇渐渐败下阵来。可他的进攻始终未停歇,直到他连爬都爬不起来时,已经有人反手取了一根灵藤将他绑了起来。
是林丛将无父无母的他一手带大的……对于自己的身世,只有人说有一年林丛外出,随后就带回来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当时还怀着孕的栀橴夫人不知为何未曾多问,只是说了句:“孩子也是可怜的,既然他生母通习灵术……就在族中好好修炼吧。”
从他记事起,林苇的记忆里就有在林端则身旁服侍的画面了,虽说林端则是个痴傻儿,可老掌门的每一份使命他都是比命还看重的。老掌门死讯传来时,多年的服从机制告诉他不要生张,将最后一份使命完成就好了。没人见过他在黑夜里伴着满天雨声哭出的泪,可是这最后的念想也要被人夺去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自己这份使命被人夺取。
只有这一次他选择了逃避,林苇合上双眼,他不敢再看了。
众人将林端则拖拉着塞进囚车中,上了路。往日被养的金贵的大公子如今这般落魄……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木族就沦落到个人走茶凉。
天仍是下着雨,曾经这片乌云只是盖在天上的,不知是什么时候,它飘进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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