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后退几步,双手扶住一根石柱,紧紧闭上了眼睛。
觉查到异样,穆正尧微微蹙起眉头,缓缓走到她身边,温声问:“怕黑?”
苏芜闭着眼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不单单是怕黑,而且还恐高。
好像自从那个梦开始,她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恐高——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极度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
“你的手机呢?我们可以用手机照明。”穆正尧提醒她。
“没电了......”苏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软,还有些发颤。
她的手机一整天都没有充电,刚刚跟钟珂打电话时,手机已经报过电量不足的警示音了,手电筒照明模式根本启动不了。
静了一瞬,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突然伸到她面前,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头顶缓缓响起:“相信我吗?”
苏芜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他。
“把手给我。”他说,“我牵你下去。”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苏芜。隔着夜色,苏芜明明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情,但那坚定的语调,仿佛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莫名想要信任和依赖。
不知怎地,苏芜又想起了那天他站在她的房门前,站在一片温柔明亮的灯光里,跟她说“太晚了,回家吧”那一幕。
她到现在仍记得,当时的他,像家人般可亲,像兄长般温暖,给了她十九年来从来不曾有过的深深触动。
现在,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又是他像天神般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相信我吗?……我牵你下去……”
第一次,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说话的声音。她的心在大声的说:“信!我相信你!”
然后,她看见,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朝他慢慢伸了过去……
穆正尧毫不犹豫的在第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指尖,忍不住心头微微一疼。细腻、柔软,却冰凉一片。
她居然会怕成这样?!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更紧的把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里。
温暖的感觉从指尖不断的传来,苏芜的身体渐渐回暖。
在穆正尧的牵引下,她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又过了一会儿,她稍稍定了定心神,随着他一同向阶梯口走去。
穆正尧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启了手电筒模式。
微弱而黯淡的光线虽然只能照到他们脚下的一小片地方,但是,比起四周黑漆漆一片,那简直要好太多了。
他的手很大,很暖。一直牵着她的,很用力,也很专心。他每一层台阶都走的十分平稳。
那一小片光影下,苏芜只看到他黑色的皮鞋和她白色的球鞋相互交替,踩着同一层台阶,一层一层向下走去。
“看着自己脚下,不要往别处看,也不要往下看。”他时不时的提醒着她,嗓音低沉,语气轻柔。
苏芜点点头,虽说不出一句话,心中却倍感温暖。
不足百层的台阶,他们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完。
当苏芜步下最后一级台阶,双脚落地的那一刹那,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
天知道,当脚下传来草坪松软又平实的触感,让她心里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和怀念。
她强忍着眼眶湿意,又回头向上望一眼那陡立又黑暗的阶梯,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阵风吹来,苏芜打了个寒战。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背上的衣服都黏答答的贴在了皮肤上。
她慢慢松开他的手,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真诚地向他道谢:“谢谢你,穆先生。”
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展臂轻轻把她揽在了怀里,缓缓地说:“别怕,有我在……没事了。”
苏芜的身子一僵。
所有的假装坚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又温暖到心窝里的拥抱彻底打败,那包裹住她的那一层坚强的外壳,在这一瞬间纷纷支离破碎,露出了里面最真实的柔软。
苏芜的眼泪再也控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尽数滴落在他胸前的白色衣衫上。
觉察到胸口处那小片的湿润的温度,穆正尧的整颗心都隐隐泛疼。他下意识就收紧了双臂,把那一抹儿温软更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感受到怀中的人儿渐渐平复了一些,他才慢慢松开她,把她领到一盏路灯下的长椅前,让她坐下来,然后俯身对她说:“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开车。”
说完,他转身欲离去,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他回过头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她白皙而纤细的十指,紧紧扣在他小麦色的手臂皮肤上。
久违的画面,让他心头微微一震。
他看着她,声音是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温软。“怎么了?”他说。
“别走,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温黄的路灯下,她微低着头,声音很小。因为刚刚哭过,有着浓厚的鼻音,乍一听上去,像极了某种小动物的呜咽。
他听在耳朵里,却仿佛每个字都轻轻落在了他的心坎儿上,让他的整颗心都柔软的一塌糊涂。
然后他听见自己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不可思议的、极轻极柔的声音对她说:“乖,我只是去开车,一会儿就回来。”
她没有说话,头也仍然低低垂着,可是,双手手指却依旧执拗地扣在他的手臂上,没有放开。穆正尧不在,他跟服务员点完餐后就去了洗手间。
面前是深红色的巨大的圆形餐桌,浅金色的壁纸,淡雅的水墨兰花图,还有头顶璀璨明亮的水晶吊灯。
一片灯火通明中,苏芜失控的情绪也渐渐恢复正常,随即而来的是心底涌上的茫然和懊诲。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下了城楼后,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不止如此,她还强行扯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走。还说了什么丢死人不偿命的“不要扔下她一个人”。
她的脑袋当时是被驴踢了吗?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什么会说出如此不经大脑思考的话来?!
然而更糗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她在随他一起去开车的路上。
她和穆正尧并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抄了附近的一条近路——一个蜿蜒曲折又深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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