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寒一头栽倒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你这一拳,太疼了。”
不过也还庆幸,庆幸师妹是正常的,而非先前的胡思乱想……
“装!”
“真疼,我这还没完全养好身体呢。”
“继续装,自己喝药,走了。”刁燕燕撇了撇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苍寒,闷闷不乐的拂袖离去。
“最后一件事!”
“我不!”
苍寒对着刁燕燕竖起一根手指头,咬了咬牙酝酿一番石沉大海道:“罢了。”
他叹了一口气,躺了回去,又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刁燕燕走了几步,快走出屋子时,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微微侧身,秀眉皱起:“说吧。”
“还是师妹最好,”苍寒立马嘿嘿的笑了两岁。
“师尊不好?”
“师尊也好。”
“掌门不好?”
“掌门也很好。”
刁燕燕捋了捋额前青丝,噗嗤一笑指了指苍寒那金色储物袋的位置:“椿蔓蔓呢?”
“蔓蔓当然好了。”
“听说黑铁之堡的欧阳玫瑰也喜欢你,她好么?”
“好,都很好…不…不是……”苍寒一句接着一句爽快回答,却发现师妹的问题怎么一下子这么多,还这么详细,不由得摇头道:“你问这么多干嘛?”
“随口一问,”重新摆出笑脸的刁燕燕格外灿烂,似乎很满意苍寒的回答。
“扶我起来可好?”苍寒固然是醒了,但力气着实不多。
“起来作甚?”
“磨剑!”
苍寒心头火热,手一挥,就将正厅的那柄水蓝色的长剑召来。
通体晶莹剔透,宛如宝玉,纵使剑刃还未磨出锋芒,仍旧剑意如虹。
“此剑,足有六阶上品,直让掌门喜出望外。”刁燕燕伸出手摸了几下,目光不住的闪烁:“师兄你别说没有临摹掌门的铸剑术?”
“这还真没,”苍寒爱不释手,实际上品阶高低他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此剑与他心心相印,仿若一体。
“那你完了,”刁燕燕忽然嬉笑起来,话里有话的味道。
“什么?”
“掌门会把你抢过去。”
苍寒听着一愣,揉了揉脸颊:“不是吧,这么夸张?”
“对,就是这么夸张!”
一声大笑,屋子里就出现了一位小老头,不是孟掌门还能是谁。
对方很是开怀,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走路都变的更为轻快。
就像,就像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般,迫不及待。
苍寒想起身,肩膀上立刻落下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耳边是孟掌门的浓浓欣慰:“好好修养,未来是你的。”
“掌门,这…这不妥。”
饶是直面顶撞,苍寒喉结滑动,还是要说出来,师父怎能轻易变化……
“不做我的徒儿?”
孟掌门深吸一口气后,眼睛闭合又缓缓睁开。
“恩,”请恕弟子恕难从命。”苍寒艰难的爬起来,冲着掌门抱拳欠身。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哈哈哈。”
苍寒看着开口大笑的掌门,终于放下心来,至少对方能理解,那就够了。
他可不愿一点小事闹出隔阂。
“无名兄的宝贝徒儿我自然不会横刀夺爱,但。”
孟掌门说到这里,刻意停了一下,他细细的看了眼苍寒:“这铸剑山的下一任掌门,你得接受!”
这番话,分量太重了。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连呼吸都凝固了一样。
“这……”
少顷,苍寒堪堪吐出一字,再没后话。
继承掌门这种大事,是否也太轻率了点?
他知道孟掌门向来直话直说,但他眼下大仇未报,又身患奇毒,前路飘渺不定,生死无常……
如何去接?如何能接?
苍寒在扣心自问。
“这也不想?”
孟掌门略显失望。
“掌门,师兄还有血海深仇未报,许是怕……”刁燕燕欲言又止,说不下去了。
“这事啊,确实重要。不过无妨,老夫等你。”
孟掌门捋了捋胡须,知晓主次缓急,也看出了苍寒的慎重,不由得更加喜爱三分:“老夫等你回来继承掌门之位!”
他没有说,要亲自出马,倾山门之力相助。
既然苍寒陷入了犹豫,那么就说明,对方想自己去完成,不牵连任何人,哪怕是所谓的家人。
掌门离开了,苍寒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除了报仇外,他还有很多事,比方父亲托付将玉中石还回七曜,比方蔓蔓如何才能苏醒,还有许海棠的遗愿……
太多了,关于这掌门之位,着实无法轻易接受。
…………
“臭小鬼,还算有自知之明。”
屋外,无声无息离开了一人,自是左护法孟嘉华,方才一刻几乎让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险些给蹦出来。
老不死传给谁不好,居然给一个小辈?一个连千仞境都还没踏入的小辈?
就算此子天资惊艳,前途无量,也做不到十成把握安然无恙。
毕竟灵河越多,晋升千仞时的劫雷就越强。
譬如当年齐国落日宗的天才叶凡,以九十八条灵河渡劫,十拿九稳的事儿还不是灰飞烟灭?
“大哥!你真的越来越糊涂了!”孟嘉华回到自己的洞府后,骂骂咧咧,气的牙痒痒。
“你这剑,打算取什么名字?”朝夕殿里,刁燕燕的注意力又回到这水蓝色的长剑上,饶有兴致的问起。
“葬天,”苍寒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关于这两个字,在铸剑时就已经于心底重复了千万遍。
“葬天?”刁燕燕皱了皱鼻子,感觉名字有点俗气。
“这葬的,不是头上的天,而是齐国的天!”
“明白了。”
刁燕燕看着苍寒那寒光耀耀的眼睛,蓦然懂了。
齐国的天,自是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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