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璃打算去医院看望顾老爷子，所以早早就起了床。
她打车到了医院，顾重年看到顾璃也是心花怒放，毕竟她对这个“孙女”也是真心喜欢的，顾璃坐在他的床前，慢慢的削着手中的苹果，眼神格外的专注。
“这时间啊，一不注意就从指缝里溜走了。”他接过来顾璃递给他的苹果，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微微出神的说道。
“记着你刚到顾家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他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没想到，转眼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顾璃也笑了笑，在她的眼里，顾爷爷的严肃多余慈祥，可突然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不由一触，时间会抚平一切都棱角。
“是啊。”顾璃也笑着搭他的话。
“还记着小时后，小北有一次晚上上厕所，没注意到你也在里面......后来你们两人足足闹了一个星期的冷战，最后他还硬是要闹着搬出梨苑。”
顾璃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提起这件事，她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不记得？
记着那次明明是顾影北糊里糊涂的进了厕所，看见了自己，自己还未开口，他倒是尖叫连连，捂着眼睛大跑起来，仿佛吃亏的是自己，最后还摔下了楼梯，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也是那次之后顾影北搬进梅苑。
顾家老宅是上个世纪的庄园式住宅，里面院子很多，基本上是以种的植物或花草命名，像顾璃和顾重年住的就叫梨苑，而后来顾影北住的就叫梅苑，顾淮安住的叫桃园.......
“那是他第一次向我提条件，我答应了，可没想到他最后竟会搬出顾家。”顾老爷子似乎陷入了回忆，“那时我不同意，他却执意要走，那天我们吵了很久，最后我告诉他，如果要走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他，可没想到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也不知是像谁？”他越说语气越是悲伤。
听他这么说，顾璃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温柔却决然的脸，或许是子随母吧。
顾璃觉得爷爷是爱顾影北的，可他从未表现出来，至少从未在顾影北面前表现出来。顾璃隐约记着小时后有个邻居哥哥，他的妈妈似乎对他也不是很好，可妈妈却说：家人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只是方式不一样，有的外显于表，有的藏在心底。
“其实，他心底也是很爱您的。”
闻言，顾老爷子笑了笑，“他对我的爱本身就不深，始终会消失的，只希望最后他不要恨我。”
“小璃，爷爷交代你的事......”顾重年又问到，语气跟刚才的没有什么区别。
可顾璃却心里一震，沉默了半晌。
顾重年看着她，也发现她的为难说道：“算了，这事算是难为你了。”
“抱歉，爷爷。”顾璃低着头说到。
“没事，本来也只是小北和小笙的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顾重年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说到。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正当顾璃打断离开的时候，顾重年却拉着顾璃的手说：“小璃，你是顾家人，是我的孙女，顾影北的妹妹，我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应该以顾家的利益为主。”
顾璃出了医院，她回头看了看，又转头继续往前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就像红豆奶茶一样，喝到最后要么只剩红豆，要么就只剩奶茶。
她走在十字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他们的脚步匆匆，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口，可顾璃却站在原地。她要走的路在哪里？原来成长教给她的第一趟课竟然是选择，她曾经走错过一次，付出了最为惨痛的代价，所以这次她走得十分小心，不敢随便踏错一步。
见了老爷子的第二天，顾璃就搬出了家里，搬回了顾家老宅，听岑姨说这是顾老爷子的安排，各中缘由深思不得。
这个消息来的太快，对顾璃是，对顾影北也是，那天晚上的事顾璃没有再提，顾影北也没有表态，两人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顾璃离开，也是顾重年打电话告诉他的。
“老爷子说，你一个人在那边没人照顾你，所以叫你搬回来，先住一段时间，等开学了再搬回去，我也好照顾你的起居。”岑姨一边收拾着她的衣物一边说着。
顾璃笑了笑，抱住了岑姨，“我知道，其实我也很想你了，就算爷爷不叫我回来，我也会回来的。”
岑姨也笑着反抱住顾璃，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像母亲抱着女儿一样。
顾璃收拾完了东西，坐在她的床上，她仔细打量着周围，房间的摆设布置都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就连在顾影北家当琴也搬了回来。
忽的，一阵风飘了进来，带着阵阵的腊梅香，可谓是沁人心脾。她转头望去，原来是窗户没有关，她房间的窗户很别致，颇有江南小楼的味道，她望向窗外，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的阳台。
人的记忆很奇怪，无论是再深刻的事情，只要不去想就会随着时间到推移，慢慢消失在记忆的长河里，最后在不经意间想起，又在不经意间忘记。
她记着刚到顾家的时候，顾影北就跟她见过的其他同龄孩子不一样，他穿的校服永远比别人白，他似乎从来不流汗，他对人永远是礼貌而疏远，他总是一个头坐在角落发呆。
顾璃记得那时顾影北搬进了梅苑，并且两人房间离得不是很远，顾璃只要推开窗就能看见他，无事的时候，他就经常坐在阳台上，拿着一个小本子不知道在画什么，他似乎专注于自己的世界，所以也从未注意过有人一直在看她。
后来顾璃偶然看到了他的画本，那是一架钢琴。
她看透窗外，目光定在对面无人的阳台上，喃喃的说道：“原来我这么早就喜欢你了。”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会关心，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会在意，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太小，而这种微弱的喜欢又远远不足以抵挡住伦理的禁锢只能被自己压制于心底。
“对不起，顾爷爷。”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