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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剑书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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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携两剑来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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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江火一共有一把半的剑;一把铁剑三百年前伴他走过前半生,打遍各处山头,闯个江湖热闹、儿女情长;还有半把妖剑,用了三载,让当今个天下看到了那蔟赤红色的剑火,三年之后,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除此一把半的剑,他不会再有其他的剑,既有苦衷,也不情愿。

    所以他在江湖还有另一个笑称,借剑真人。照他从前调侃剑岁时说的话:“虽然借来的剑用不出剑火,但只要道行够,用什么剑都顺手。”

    而现在这柄剑就是借来的,借自佛门静成。

    佛门有句禅语:尘劳烦恼,起为世界,静成虚空。

    所以来时的路上他还在想,是不是应该平静一些,清理了门户,使罢了剑招之后潇洒离去。

    可时隔五年再见曾经弟子的脸,他还是忍不住的失望,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腰间,可惜买的酒早就喝完了,昨天已经借了些钱,今天哪好意思开口,再说了,他堂堂放尘山一峰之主,哪有整日朝半个尼姑借钱的道理。

    “哼,终于算是来了,让我看看这五年你有什么长进。”剑岁双手抱肩,僵硬的脸上难得漏出一丝笑意。

    双手抱肩,莫高歌知道这是师兄高兴时才会有的动作,虽然有些扫师兄兴致,但他还是开口说道:“师兄,你可别忘了五年前,江兄被宁远楼那毒子种了奇毒,修为尽失,甚至双眼的神通也……”

    剑岁双手放下,眯着眼睛瞥向莫高歌:“你是说天昭峰主,闻名江湖的钓鳌客打不过一个九州策都排不上的小辈?”

    莫高歌缩了缩脖子,无辜的眨眨眼:凶我干啥嘛,我讲实话咋个了嘛。

    山峰的另一侧,静成撑着一把画着寒梅的纸伞,牵着被江火带来的女孩,望着山下的风起云涌,轻叹一声风雨欲来。

    十二岁,在江火没给这个小女孩起名之前,静成决定这般叫她。而这女孩,此刻正呆愣的看着山间云雾,眼前还是几刻前的白衣身影,呛啷一声拔剑出鞘,纵身如得流云,飘然而下这几十丈的高峰,她听过城间小巷流传着仙人的故事,可她又何曾想过那传说中的仙人,有一天会和她那等死、平庸的人生挂上关系,所以现在她不说话,只是看着,默默地看着,记这风、这雨;这群山高墙,这诸方来客;这没有见过,甚至没有想过的一切。

    当然还要记那救下她的白衣仙人。

    ……

    宁远楼望着来人,心里各般情绪夹杂,本准备了很多话,或恨言、或解释,但此刻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最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师尊。”

    在宁远楼心里,这一跪是心悦诚服,是还报师恩?不全是,更多的倒是为了他自己能过了心里那道坎,以后活的舒服些。

    只是此景,还是让一众来者皆是瞪大了双眼,难以与宁远楼之前那狂妄恣意的模样联系起来。

    江火走上前去,灰白的眸子低头盯着宁远楼看了片刻,终是闭上眼睛,轻声道:“诸位,还请坐上峰一观。”

    众人闻言回头,这本是宁远楼约战江火的日子,他们下来说是为了道义,但心中有多少斤两算计他们自己知道,如今正主来了,他们于情于理都不该留在这里。

    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尚还有人知道自己一时冲动,随了这黑沙污浊,便致一声歉给江火听:“请江峰主,出剑。”

    出剑?那便出剑吧。

    待众人退了回去,江火才开口:“你既然跪在此处,便还认得我这个师父,那我问你,入门之时的三不得,你可还记得?”

    宁远楼头更低了,顿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不得逆这天下万族之气运,弟子害人族损一位国士无双,此罪一条;不得毁人道统,断人传承,五年来弟子不知捣毁了多少人族山门,此罪二条;最后弟子加害师尊,辱天昭师门,此罪三条。”

    “往事已往,现在来说都不算对。”江火闻言摇了摇头,叹道:“一招风雷洗浮萍,竟落得外人笑话?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闭着的眼眸陡然睁开,江火左手仍负在背后,脚下一踏,那柄插在地上,方才阻过诸方来客的长剑便直起飞入空中!

    再接剑,便有风雷声乍起,江火侧身一眼望尽这渊暮群山、古城巍峨,偏偏不看宁远楼,只是一剑朝前轻递,不紧不慢,好巧不巧,剑尖直指业烬古城城门!

    剑已指出,过了两三息,那早已凝起的风雷,才如得听从号令了一般,随着剑指的方向,摧袭而过,裂地数尺,所过之处不留一物,包括跪在地上的宁远楼。

    上一刻,还跪在江火面前的宁远楼,随着一声迅雷骤响,便已经贴在了业烬古城城门。

    江火昂首,说道:“什么是风雷洗浮萍?”

    这才是。

    众人讶异,这江火果真奇怪,不追往事,而是先责这宁远楼招数使得太丑。

    使得太丑,便是辱于师门,是为三不得中最后一不得,他江火为了那些个往事早已准备好了一剑,而这多余的一剑……

    风雨千山过,落花不入土。此剑过后,他江火再也没有宁远楼这个弟子。

    别人不懂,可宁远楼懂,但他还有些话想说:“师尊你不问我,我却要说,说说那些那些为了一己之力抛家弃子的人族,说说那些在生死前叛亲害友的人族,说说那些说着自保,只谈被害不谈加害的人族。若非他们相逼,我又怎会杀许先生?”

    “而且,您可知我们天昭峰在放尘山处于什么境地吗?不要每次说的你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说着说着宁远楼累积的五年的怨气也渐渐爆发。

    江火望着诸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默念道:“正因为我食的是这人间烟火,所以这人间,我能看到的,便要管得到。”

    缓缓转过头来,直视宁远楼,目光璨璨如星火:“遗族宁远楼,还不取出天昭剑,履行五年之约!?”

    不是江火不愿听,而是很多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又何必解释那么多求个自己心安,路总要走的,若是每走错一步都去向人解释一句,那该多累啊。

    宁远楼闻言张了张口,但很旋即闭上,低头望着脚下灰白的荒土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站直身子,起初低笑两三声,到最后仰天一声狂笑,再直视着江火:“如今已至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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