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暂时还好,但因为肋骨断裂时刺破了内脏,造成了大量的体内出血,加上又过度透支体力,情况还不是很稳定,需要继续观察。”
他竟伤得这样重。
伊伊忍不住的一阵战栗。
“你们在哪儿,发个定位给我。”
“你要过来吗?”他问。
“我马上过来。”
“这算是你的选择吗?”他又问。
许久,伊伊才写下了如下一段话。
“我这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蓝依那时的心情。原来失去的感觉,真的这样痛苦。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再被老K伤害一千次,一万次,只要他能好好活着。”
滂沱的雨还在肆意地冲刷着这座早已进入夏季的南方都市。整个深圳都变得湿淋淋的。
当开往韶关的高铁从深圳北站驶出的那一瞬间,它的整个身体一下子钻进了连绵的雨帘中。所有的玻璃窗都被密集的雨点覆盖了,窗外的景致都变得模糊起来,被雨点儿分割成了数不清的斑驳。
车厢内几乎座无虚席,三五成群的谈笑声,手机里传出的电视声游戏声,孩童的吵闹声,婴儿的啼哭声,不绝于耳。
对于所有的这些,伊伊却全然没有注意。她的思绪仿佛被禁锢在了那些杂乱无序的回忆中。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可能陪你走到最后,你也愿意吗?”
“他们家那几年也真是运道不好,先是儿子出车祸躺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儿子好了,老子又车祸死了。”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对吗?”
“我记得以前在电视里听过这样一句话,还是做朋友好,做朋友,永远不会分手。”
“我很好,没事。”
……
她回想起了出院后的那些早晨,那些夜晚,在那些画面中,因为突然有了他,而成为了不一样的存在。
她从未想到过会有一份感情,能够如群山一般的盘亘连绵,能够如大海一般的深沉澎湃。她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和感动。
天奇的伤,远比陈墨所描述的更加触目惊心。看得到的,看不到的,一处又一处。
与天奇一同入院的还有老王和他的另外五个同事。他们或轻或重的都在昨天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中挂了彩。
谁也不肯再去讲述昨天事件的经过,他们心照不宣,已将它封存在了那一段九死一生的时光里。
天奇的声音已完全没有了昨晚电话里的沉着和力量。稍稍一开口,那伤口便被牵扯出剧烈的痛,让他几乎连呼吸的力量也要失去了。伊伊简直无法想象昨晚他是如何强撑着痛苦的身体,恍若无事地她说着那些话的。
可纵使是忍受着那样的痛,面对伊伊的到来,他依然露出了幸福的、满足的笑容。伊伊对陈墨说的最后的那一句话,陈墨已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了他。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他幸福,更让他满足呢?
他已从她的话语间,获得了新的活下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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