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许可,无疑教沈芝意外不已,同时她又是欣喜的。
“如此有劳殿下了。”
钟云正想说什么,在封鄞凌厉眼神示意下无奈吞了回去。
——
沈芝坐在步撵上,闭眼假寐,脑中思索着一会见了面,她该怎么开口。
假装自己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晓?还是质问他?
然而,她又以什么身份去质问呢?
一连串的问题,烦扰得她头疼不已。
步撵停在了一偏殿前。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端高处在正中央。
“竹幽殿。”
殿前侍候了几个宫婢。
宫奴讨好地挤着笑容,上前低声道:“姑娘,到了。”
沈芝这才睁开眼。
“姑娘小心。”一宫婢眼尖上前扶住她,让她免了一场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多谢。”
“这是婢子应该的。”那宫婢扶着她进了殿门,“姑娘,就是此处了。”
殿外隐约传来议论。
“听说就是她,殿下为了她还朝皇后娘娘发火了。”
“是吗?天啊,可是她不是…京中恶名在外的沈家二小姐么?听闻傅相国府一倒,就立即索要合离书的人,这等贪念权富、肤浅庸俗的女人,殿下怎么可能看得上。”
“没错。”
“对了,我听别的姐妹说过,此殿内住的是曾经的傅相国。”
“什么?那这个女人此番前来…难道是念旧情?”
“呵,什么念旧情啊,分明是水性杨花。”
“姑娘,她们…”沈芝身旁的宫婢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头低垂着,扶着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应当是害怕她怪罪而受到连累罢。
沈芝微微合了眼,了然于胸。平静了片刻,复睁开。
“无碍,由她们说去吧。”
说不气恼是假的,天知道她听到议论的那一瞬,几乎想返回身去教训一顿了。
沈芝不知道是谁在宫中散播这样的谣言,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极度讨厌她。
“他在哪里?”
宫婢回神喏了声:“姑娘请随婢子来。”
而后,沈芝先是经过一处半圆拱门,入眼而来绿幽幽的一片竹林。风穿竹林而过,拂起她的额发,只觉神清气爽。
“姑娘,竹幽殿就是因这片竹林而得名的,过了竹林,便是正殿。”
“原始如此,难怪。这殿看起来是挺合他的喜好。”沈芝刚说完,瞥见竹林间小路上有宫奴匆匆跑过来。
“来者是谁?先生说今日身子疲乏,不见客。”
那宫奴说罢,转身作势离去。
沈芝快步跃过去:“且慢,可否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故人想见一见。”
“故人?先生说了,就算殿下来也不成,他不想见。”
沈芝要咬唇,拔腿直接跑向竹林,任由宫奴在身后追着呼喊:“你怎的乱闯?回头定要告知殿下教你吃罚。”
林间。
沈芝步子慢下来,一步一步走得异常缓慢,唯恐惊扰了什么人似的。她攒足了耐心,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人。
那人静坐在石凳上,面前摆了副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右手时不时捻起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上。
日头从竹叶间隙间漏下来,照在他身上,面色如同白玉一般,闪闪发光。
“傅青宓!”
沈芝鼓起了勇气唤了声。
他听见了,抬头递来抹诧异的眼神:“吱吱,你在叫谁呢?”
遭了!沈芝突然没了底,不是傅青宓么?是他?
“过来。”
是了,说话语气,还有下棋时的模样,不是陵舍又是谁?只是,怎么人突然就换了?
她想起了傅青宓利用燃魂珠占用他身体的事实,心内忽而五感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某种意义上而言,陵舍才是这件事里被忽略的那个人不是么?她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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