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带着十足杀气的渗人目光,教沈芝没来由地一阵后怕,她终于记起来牧戈的交代。
也于是焦急不安朝后退了几步,正巧踩上块松动的瓦块,只听“哗啦”一声,瓦片连人一起从屋顶滑落下来。沈芝只冒出个念头:完了!她命休矣!
“芝芝,你如何,可有地方受伤?”
有人重重摇着她的身子,声音中满怀关切之意,没有想象的疼痛传来。沈芝悠悠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陵舍那张酷似傅青宓的脸。
她被他稳稳接在怀中。
“多谢先生。”沈芝挣扎着下地退开几步,面露尴尬,颇有些手足无措。
“先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复补充道。
“嗯。”他随意应了声,低头拍了拍袖子,镇定自若转过身,朝正前方作了揖:“世子,相国大人。”
牧戈嘴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连个眼尾都没舍得扔给沈芝,瞧上去此刻的心思早就不在她偷听的事情上了。
他玩味地盯着陵舍看了会,言语另有所指:“不知是不是本世子眼花,竟然看见先生腾空而起接住了人。”
腾空而起借住她,牧戈的话是什么意思?沈芝脑海里忽而升起另一种猜想,她屏神敛息,眼眸一动不动盯着那抹立得笔挺的身影,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快,几乎欲蹦出胸腔。
“在下不知世子在说什么。”
而隐在人群中的傅业再也忍不住,这哪是陵舍先生?分明就是那个他以为已经逝去的侄儿。
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起初他也不敢相信,直到看见翻跃的身法,才敢笃定,不是他那个好侄儿傅青宓又是谁?
傅业快步上前,抓着人惊声道:“宓哥儿,你何时回来的?这几月,连续派出了几波人,都没个消息传回来。你婶娘和我是担心忧虑得彻夜难眠,可教三叔好找啊!”
一行老泪纵横,傅业扯着衣袖在眼角擦拭,在别人看来,是感慨万千亦或是喜极而泣。两者是哪一个,皆体现出他一副慈祥关爱侄儿的尽责叔叔模样…
伪善!沈芝用鼻子吭了声,闷闷不乐别开头,不愿让自己的眼睛看到那人,仿佛那样是对她眼睛的侮辱一般。
傅青宓费了极大的劲方才抑制住对他的三叔恶言相向的冲动,无比自然从其手中抽出手来,拱手道:“想来傅老爷是认错人了,在下陵舍。江陵的陵,舍得的舍。”
傅业愣了会,急不可耐连声否认:“你的身法!你的模样,都与宓哥儿一致,怎么敢说不是?”嘴上强硬着追问肯定答案,心下想的却是:最好别是回来了,否则你这条命也长久不了。
“天下门派如此多,身法相似又有何值得诧异?再者,容貌乃是父母所赠,倘使和别人差不多了,此为缘分也,说明是上天的恩赐。”
傅青宓冷冷地斜睨了傅业一眼,嘴角轻微抿着,双手负在身后,沈芝越发得以确定:彼时陵舍身子里面苏醒着的人,不是本人,而是她挂念了许久的人。
“在下以为,如傅老爷这般活了几十年的人,应当是知晓道理的。不曾想,眼界也窄得很,尚需多多游历才可。”
他面带淡淡笑容,点评绵软中藏着尖利的细针,一下直击要害。
四处低声议论声陆陆续续响起。
因当着众人的面,傅业发作不得,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慌忙间只好朝柳相国投去求救的眼神。
柳相国哪里有闲心理会他,忙着伺候身旁心情急转直下的牧戈世子。
一种名为难堪的情绪蔓延至傅业四周,他狠狠攥着拳头,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世子,您累了吧,下官陪同您去喝茶歇歇,而后再赏赏…”花如何?
话没说完,牧戈兴致缺缺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人,摇手拒绝:“本世子现有要紧事,欲同陵舍先生好生谈谈。至于你的提议,容后再说!”
说着,他绕开柳相国,缓步直直朝傅青宓走去。
沈芝见着这情景,心中警铃大震,暗叫“不妙”。趁着没人关注她,三两步挪向同傅青宓。
“阿芝,站好了!”
牧戈含着打点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世子,小人只是跟着你而已,别无他意。”沈芝满脸求关注,再没有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偷听之事还未找你算账,你是准备本世子动手吗?”
威胁!绝对的赤裸裸的威胁!沈芝讪笑着收回脚下步子,咽了口气仿佛把勇气都吞回了肚子。
“世子何苦为难她?”
话音未落,牧戈反身捞过一侧武侍腰间的刀,混着霹雳气势汹汹砍过去。未留半分情分。
危急关头,沈芝来不及只得朝那道身影高声叮嘱道:“小心!”
电光火石间,她眼睁睁看着那一刀稳稳停在傅青宓面门前一公分处,当下又惊又怕。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过去。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嗯?”沈芝对他的亲昵,超过了以往牧戈的了解。
傅青宓将她推到身后护着:“世子想试探什么?直接问在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若淡定的神色,仿佛没受到刚才那一刀的可怖影响。
他假装自己就是陵舍,完全溶在这个身份里,如果不是凭着对他知根知底,沈芝可能也像其他人深信不疑。
“差一公分!”牧戈提醒他,“本世子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先生似乎同从前不一样了。曾听闻先生是不会武的,今日得以开眼,不知…”
他特意靠得更近些,用极低的声音道:“不知义父知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再,沈二小姐看起来对你很是关切呀,不如本世子替你求求义父,结一段良缘。”
傅青宓抬起手,微微躬身,态度诚恳而警慎:“不劳世子费心,在下的事情在下自会看着处理。”
瞧着面前的人,牧戈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相信这是陵舍,是因他对他不够了解,才导致的误会。心里却怎么都无法消除疑虑。
依着他看,自陵舍来到京中后,几番相处,均发觉变化不少。甚至连一向熟悉他的陈叔都对此困惑不解。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牧戈陷入了沉思。
…
傍晚时分,柳相国府没有了白日的嘈杂,恢复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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