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利夹带着痛苦的声音,将沈芝从沉睡中唤醒,皱皱眉揉了揉枕得发疼的胳膊,缓慢下了榻。
因着取衣的动作太大,背上伤口刺疼传来,她手一抖,衣服掉到了地上。
“碧雪~碧雪~”
连唤了两声,不见碧雪回答,心下疑惑、讶然交织,也顾不上附身拾掇起来。
而后手撑着腰,一步步挪出去。适才的声音,似乎是从隔壁厢房传来的。沈芝怪道:那里不是傅青宓宿着么?怎会?莫不是他有什么不测?
想着,沈芝加快了脚下步子,扯得背上伤口绽开了都浑然不觉。
厢房门是虚掩着的,在门外都能听到屋内低低哭泣声传来。
沈芝心下不解,谁在哭?遂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不知是里面情形太过焦灼,还是怎的,竟无人出来迎她。
很快,沈芝目瞪口呆立在屏风处,鼻间闻到的怪异的香及面前的一幕让她无所适从,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碧雪默默候在一边,傅青宓站在床前正系腰带,抿唇青着脸。而他的身后,床榻上裹着褥子低声落泪的,正是玉香。
“二爷,婢子实在没脸见人了,求二爷赐玉香一死。”
玉香拉着褥子,不露痕迹瞧了傅青宓一眼,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站定的沈芝,身子不自觉微微抖了下。随后哭得更伤心了。
“婢子已无清白之身,无颜苟活于世。”
碧雪终于忍不下去,当着傅青宓的面,吞了口口水:“好你个玉香,自己肚子里揣了什么鬼主意,心里没数吗?定然是你自个儿爬上了二爷的床,还有脸在此处哭闹?”
还不快快闭嘴,吵醒了我家小姐,当如何?
后一句话,碧雪实在没胆说。她家姑爷的眼睛里,寒气逼人,浑身萦绕的暴戾气息,让她及时止住口,愣愣瞧着人。
“还不速速穿上衣服,从我的榻上滚下来!”是极其冰冷的语气。
玉香打了个哆嗦,手忙脚乱下了榻。
沈芝略微回过头,避开不去看那具白花花的肉体,登时心中不大爽利。
故意撞了下旁边的屏风,碧雪和傅青宓皆回神怔住了。
“小姐你怎么来了?”碧雪笑笑迎过来。
傅青宓凝望着她,上下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
碧雪看着自家小姐苍白无血色的面庞,以为她被当前这一幕生震惊,正暗自生闷气,心疼得无以复加。
忙劝解:“小姐,您听姑爷解释,这定然是误会一场。”
说罢,抬眼看了看傅青宓,眼神中的恳求显露无疑。
然傅青宓并未像她所期待的,开口解释这是如何一回事,只丢下这样的话:“回头我去祖母那,给你讨个名分,下去吧。随便在府里挑个院子住下。”
碧雪听得气着跺了跺脚。
末了,傅青宓补了句:“日后,别再擅自靠近我,否则赶出相府。”
一瞬间,傅青宓又多了个侧室。沈芝倒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收下玉香,心里琢磨他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趁着玉香在磨蹭穿衣的时间,沈芝一挑唇,嘲讽:“夫君这就纳一位侧室了?不曾告知妾身直接安排,为免有些过了。哪有这么轻而易举就成的道理?”
傅青宓稍许一怔,目光幽沉,背过身合上了眼,掩去眸中情绪。
此事他做得混账。搜寻了所有记忆一圈,并没有跟玉香翻云覆雨的片段,可榻上一抹鲜红,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何曾变成这般了,行下事却又忘得一干二净!
尤其当沈芝过来那一刻,系腰带的手过分颤抖几不能自持,再三沉静才勉强系上。
“我……”傅青宓声音沙哑,要说的话被突然涌上来的腥甜打断。
“噗嗤”一口血,晕倒在地,吓得三个女人手脚慌乱。
沈芝冷冷扫了玉香一眼:“你下去罢。”说完,陪着碧雪将傅青宓扶起身。
榻上的一抹红落入沈芝眼里,她轻咳两声:“这屋子住不得人了,去主屋罢~”
玉香临走前,回头看了眼沈芝,冷笑一闪而过。
呵~
阵阵刺疼传来,沈芝咬咬牙,忍下了。然而背上的衣衫,早已浸湿,透出丝丝血迹。
“碧雪,回头叫人看牢了厢房。所有的东西保持不动,不必开窗透气,可知晓?”
碧雪点点头。
沈芝交代完,累得坐在榻边歇息,厢房的熏香可不是傅青宓以往用的,其中应有蹊跷。
再说榻上的人连自身都自顾不暇,哪来的精力去行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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