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从现在开始一点点知道吧,省得到时候一下子接受不了。
“是呀。妾身日后习得了管家的技能,即可接管过来。婶娘年纪也大了,一直管着劳心劳力,实是不太妥帖的。”
“嗯,你说的有理。”
“只是,妾身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觉着账本做的甚是完美,毫无瑕疵,有些不对劲,又瞧不出来。”
话落,傅青宓拧眉,抬手拿过账本,翻了几处瞧过以后,抿起唇严肃道:“账本有问题。咳咳……”
沈芝一听高兴坏了,面上故作惊讶的姿态。一边送杯茶到傅青宓手边,一边凑上去瞧:“哪里?夫君快些指给妾身看看?”到底是哪几处出了问题,她看了那么久都没看出来。
傅青宓戳了戳面前挡住视线的脑袋,无奈地扬起个淡笑,而后又装得无比正经绷着脸道:“账本全教你挡,我都瞧不见了。”
沈芝讪讪退开些:“妾身~”一时找不到话解释,总不能直截了当告知他,她得意过头了吧?
“你瞧大前年的记录。”傅青宓指着账本的记录,高深莫测道:“你可还记得,那一年天气特别热?”
沈芝未明:“热怎么了?”
“养蚕忌讳天气,过热了蚕易病,过湿了亦不妥。”傅青宓停了片刻,盯着托腮认真望着他的沈芝,她眼里沾着莹莹水光如嵌进了星辰,诱人得紧。
顿觉口干舌燥,往嘴里胡乱灌了两杯水,方才安定下来。
“我知晓了。”
她似乎常在欣喜之时自称我,而不是妾身。每次听她自称妾身总有说不出的怪异,明明嘴里说的是妾身,言语表情里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敬仰爱慕之意。傅青宓想着,也没过分纠结。
“大前年天气不仅炎热,梅雨季节比往年长了不少。如此湿热时节,存活的幼蚕便少了许多。足以证明账本之上的盈余有误。”
是啊,幼蚕少了,桑园桑叶不就吃不完?且蚕吐的丝必定也少了。那自然收成就差了,怎么还会有盈余?指不准只够下人们的例银。沈芝暗自摩拳擦掌。
“夫君,婶娘手底下的账本,怎会出错呢?”
傅青宓眼神微转,难测情绪,他心底自然是不信自己婶娘会造假账。思量了许久才说:“许是遭了下面的人蒙骗了吧。”
沈芝当即气得没将账本甩他脸上,回头想想,也是。傅业夫妇二人一直以来慈祥和善示人,对待下人也不苛刻。不仅如此,对待傅青宓这个乖侄儿更是“疼爱”!
上一世,傅业夫妇二人是如何取得傅青宓信任的?沈芝想了想,似乎就是从傅业大义献身开始。
假如她现在告诉傅青宓,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他定是不信,说不准还会怀疑自己居心不良,离间他们关系。
不如由桑园账本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逐渐怀疑那两夫妇?
“夫君,这些日子我与婶娘接触以来,发现其精明能干,并不觉得婶娘是容易遭人蒙骗之人哦。”
傅青宓侧目,“哦?”一声愿闻其详。
“桑园乃是相国府收入的一大来源之一,流通银钱数目向来也是比较大。妾身的意思,倘使有人有心挪用,复又将收成好的年分盈余的分摊至每年账上,怕是看不出来的。妾身这样解释,账目上出错的地方也就成为了合理。那么,府里谁最有可能改动账本呢?负责管理桑园的余掌柜?不,妾身以为不是他,余掌柜胆小怕事,断不会行下这等事~”
“好了。”傅青宓此时已是满脸愠怒,不耐烦打断了沈芝的话。
“你是不知八年前,三叔为救我失了双腿,如今乃至余生,都将与轮椅为伍。”
关于傅业在那一场赛马上,救下自己一事,傅青宓至今思之,心内犹有隐痛。
“妾身知道。但~”
傅青宓摆手阻断了沈芝,缓缓道:“尔非我,不知吾之痛。”
沈芝咬咬牙,让傅青宓怀疑那二人比她想象中棘手。我是不是你,但你心中自责之痛我却是可以理解的!
“妾身怀疑婶娘余氏,她完全能做这样的事。他们二人依附相国府而活,担心哪天这棵大树倒了失去依靠是自然,平日里必定是要给自己留些后路的~”
“沈芝!”傅青宓怒红着脸,不耐烦地转过身。这大约是他第一次这般生气发火了。
沈芝满腹真心喂了驴肺,傅青宓这厮竟朝她发火,实在可气,衣不解带照顾了那么多天的人,转脸连名带姓叫自己。
不信就不信,她“哼”了声一把夺过案上送与太子的信,快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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