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整张脸皱在一起,愁着眉:“我~我这方力道重了些,你没事吧?”
“无碍。”
“还不是你,病着也不老实。”
傅青宓缓了缓,哑着嗓子道:“我怎知沈二小姐的字写得如此~令人惊心,回头祖母要是看到了,非得气坏了身子。”
话毕,沈芝面色狼狈,戚戚地说:“是啊,傅家乃是书香门第,原本是姐姐那样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才般配得上,不巧被我插了一脚,毁了你们姻缘。怪我,我如今也是后悔莫及~”
若非此时时机不对,我定是要把你还给姐姐,以修正前世酿造的惨剧,成全你二人姻缘。可姐姐过于善良,你府里有人时刻准备着要你的命,她过来不是凶多吉少么,我怎么忍心将姐姐推入火坑?
傅青宓本意是捉弄捉弄沈芝,瞧她着急的样子甚是有趣,不想戳到她痛处,跟自己较真起来,一时也失了兴致。
“这样罢,我教你练字如何?保准你也能习得一手好字。”
沈芝没好气地嗯了声:“当是我照顾你的回报。”
闻言,傅青宓握笔的手一顿,转过头瞧沈芝,却见她指着案上的宣纸不顾形象捧腹大笑。带着疑惑回神,才发现笔尖滴了一滴墨下去,晕成了个怪异的形状,也跟着忍不住发笑。
正当此时,碧雪慌慌张张进门,焦急说道:“二奶奶,老太君过来了,现已至前院回廊了。”
沈芝闻言惊讶万分,不是差了玉香去回话,怎的老太君亲自过来了,难道是觉察到了什么?
老太君过来总不能还将人堵院子里,不让进屋吧。这进屋……沈芝看了看傅青宓苍白失色的脸,一切不都知道了,只怕到时候还要跟她算一算撒谎哄骗的罪。
傅青宓瞳孔微转,不慌不忙道:“过来,给我涂些脂粉掩饰下。”说着,自顾自走进里间梳妆台前。
沈芝连同碧雪一起,跟着走了进去。
屋外响起玉香的声音。
“二奶奶,老太君过来了。”
沈芝伸长了脖子回道:“嗯,我知晓了。这就出来。”手里擦粉的动作却是没停。
给碧雪使了个眼色后,自己先出门了。
沈芝嘴角略上扬,挤出个得体的笑。
刚抬脚出了门,就看到老太君站在院里,秋婆子佝偻着腰在左边扶着,右边还有傅业夫妇。
余氏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给老太君问好。孙媳还想午膳时间快到了,正准备去老太君院里陪您用饭呢。”
老太君目光如炬,满面怒容,哼道:“沈氏,先前我觉着你是个通透人儿,对你所做之事睁只眼闭只眼,略施惩戒盼你加以改正。哪曾想你竟是这般阳奉阴违之辈。”
沈芝惶恐不安,跪下身道:“孙媳不知老太君说的何事?”
“还能有何事?我本欲让你夫妇二人陪着吃个饭,你为何差人告知我宓哥儿不在?要不是我派人将门口守卫请过来,亲自询问,怎知你竟胆敢欺骗于我。”
“老太君……孙媳~”
“偌大的傅府,我老婆子还在呢,你可有把老身放在眼里?”
吱呀一声,房屋门打开,傅青宓跟在碧雪后面出来,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与之前虚弱无力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微微勾起唇角,镇静地走到老太君身前,稍稍躬身行了礼。
“祖母,谁敢不把您放在眼里,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老太君不依,头一歪:“问你媳妇儿。”
“碧雪,把二奶奶扶起来。”
“祖母,您说的孙儿都听到了。这事全赖我,孙儿门出得早,想必守门的下人也不知道。原本与殿下约了今日围猎,途至一半,殿下忽有要事在身,去不成了。遂回来,适才刚到,操了小路从后门回来的。是吧,安平~”
站在院中一旁的安平闻话,拱手道:“回老太君,是的。”
傅青宓笑了笑,复又说:“孙儿刚进屋,得听芝儿差人祖母让我二人去用饭,因孙儿不在故而只回了自己一会前去。而孙儿这不是刚回来还……”
沈芝看了眼傅青宓涨得通红的脸,知他是要咳嗽了,拉着衣袖,绞了又绞。也不知他忍得住不?
咳咳……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老太君异样的眼神传来,瞧着她的宝贝孙子,忧虑道:“宓哥儿,你是病了么?暗疾复发了?”
那表情似乎只要傅青宓点点头,就要痛哭出声。
沈芝察言观色,上前拍拍傅青宓胸口顺顺气,笑呵呵嗔怪道:“你看看你,说慢点,免得被呛到。”
话落,老太君稍稍松了口气。
傅青宓继续道:“孙儿还没来得及陪着芝儿去给祖母一个惊喜,祖母就先过来了。”
“原是如此。沈氏,老身错怪你了。罢了,今日你们也别去我那了,折腾了许久,老婆子我也累了,没那心思和你们叙话了。改日吧。回头,我让人把备好的菜送过来,均是你们爱吃的。你二人这几日也不必过去请安了,我要出趟门,过些日子回来。”
“祖母去何处?”
“去你姨婆那儿,小住几天。听说她的孙子晃哥儿刚得一子,我去沾沾喜气。”
傅青宓忙不迭点头道:“是该去一去,我这方走不开,不然同祖母一道去了。”
“嗯,祖母心领了。男儿志在家国,是好事。”
“祖母多带些人去,路上慢些,注意身体。”
老太君交代完,带着秋婆子走了。
而后,傅青宓对着傅业恭了躬身:“适才,多谢三叔帮衬。”
傅业一如既往摆出他的和善笑容:“母亲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若是她知道你发生的事,定会焦虑寝食难安,不如瞒着她罢。”
“嗯,三叔说的是。”
“宓哥儿,听下人说昨日你落水受了寒,今日恢复得如何了?”
“谢三叔关心,一切已无大碍。”
傅业哈哈笑道:“如此便是极好的。三叔先走了,你再好生歇息,别落了病根。”
于是,余氏推着傅业一前一后出了海棠院。夫妇两神色各异,却皆暗自疑惑:奇怪,宓哥儿那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暗疾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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