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黛收紧了令牌,下一刻听见门外的内监轻轻叩了叩门扉,试探着道:“陛下,长公主殿下来了。”
璟帝看向岑黛,有气无力地笑道:“怕是你母亲之前命人遍寻的名医到了,叫他们进来罢。”
岑黛点了点头,径直起身去开了门。
豫安面上尚还盛了几分急切,瞧见是岑黛开的门,只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未多问及璟帝同她说了什么,温声道:“稍后这些行医怕是要施针,宓阳便先离去罢。”
岑黛也不大受得住这屋里的苦涩药味,轻轻的点了点头,蹙眉往里间瞥了一眼,又看向母亲疲惫的面容,轻声道:“母亲多多注意身体。”
豫安应下声,眉目温缓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目送她同卫祁一并离开,这才进了里间去看情况。
岑黛沉沉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将鼻翼间的那抹苦味给散掉,抬脚往殿外走,边蹙眉问:“东宫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身侧卫祁垂首道:“太子妃八月临盆,长公主殿下已经替她早早打点好了一切。至于东宫里的那一位岑小姐,仍旧还是在软禁中,太子殿下已经下了严加看管的死命令。”
岑黛抿了抿唇,继续问:“在舅舅此次发病之前,宫中可有异动?”
卫祁仔细地想了想,这才继续道:“陛下一连几日都在乾清宫与御书房来回,除却在御书房中教导太子殿下处理朝政之外,其余的起居都在乾清宫完成。只除了昨日,陛下曾同长公主殿下前往御花园赏花,太医已经彻查了那片地方,不曾发觉有任何毒物。”
他皱了皱眉,继续道:“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处异动。昨夜高盛公公在就寝后突然起身,命人彻查乾清宫内外。最后虽一无所获,但高公公回去时的表情并不大好。今日在陛下发病之后,长公主殿下曾盘问过高公公,他只回说是在梦中莫名有了预感,这才慌张起身领人查看陛下的情况。”
岑黛捏了捏眉心,沉默片刻后道:“我前些时候命人捎给你的那一封信,你看过没有?”
卫祁一愣,拱手回道:“看过了。”
岑黛转眸看着他:“查出来了多少东西?”
卫祁皱眉:“在殿下提到的那个范围内的所有人,属下都已经彻查过了,祖上底细都已经载下清查过,并不曾发觉有异。至于那些人在这段时日内的活动言行,也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
岑黛默了默:“那群人昨夜的动静,你查清楚没有?”
卫祁抿唇:“暂未,底下人的报告还未呈递上来。”
岑黛颔首,倒也不着急:“那些人在昨夜的动静你记得好生载下,以及今夜……”
她稍稍敛目:“今夜暂时不必盯着舅舅这边了,总归你们这么多天也没能盯出来什么。便……今夜格外注意着高盛公公的动静。”
卫祁瞪大了眼。
岑黛蹙眉:“我自有一番思量,你只需盯着他便够了。若是能够详细到他在这一整日与何人有过交谈,便是更好。”
卫祁虽不解,到底还是没有多问,拱手应声:“那这些东西,属下明日再寻人送进荀府?”
岑黛略一思索:“不,明日晌午时分,在那间我们初见时的小栈里,你将东西带来,包括早前我提到的那些人的祖上底细……我有话要嘱咐你。”
卫祁应下。
岑黛本欲去东宫看望李素茹,但思及自己的袖袋里还揣着璟帝给的那一枚令牌,到底还是径直打道回府。
——
午后宫城中传来消息,豫安寻来的民间行医提及或许能用南境的土方子为璟帝疗养。在众太医确认方子可用之后,一行人总算舒了口气,打算按着方子疗养。
岑黛倒是不敢多抱期望,同荀钰提及了自己次日要去小栈与卫祁议事的准备。
翌日岑黛从邢氏院中请安回来,又废了些功夫打点府中上下,待瞧见相约的时辰另外到了,这才领着冬葵前往小栈。
主仆二人在茶间中落了座,不久后卫祁也提了两本册子赶来。
岑黛信手抽了一本翻来,纸上内容皆是她早前提到的宫人信息。她蹙眉一一看过去,边问:“舅舅的情况如何了?”
卫祁拣了一旁的椅子坐下:“今日稍有好转,但情况依旧不大好,太医称这些是第二次接触南柯毒的后果。”
岑黛抿了抿唇:“高盛公公如何?”
卫祁皱眉翻了另一本册子,指着其中一列人名道:“高公公那处并无异样,昨日也不曾见过名单之内的人物。只是殿下曾提到的,名单内的人物在前日夜里的动静……有一人在殿下早前勾画出来的范围之内。此人在御膳房中做事,迄今已有六年,家底清白,生长于燕京京郊的农户中。”
“前日深夜此人曾在前日半夜起身出恭,约莫正是在高公公梦中惊醒的时候。只是此人向来只负责膳食,极少踏足其他宫苑,与高公公并无交集。”
岑黛细细看了与那人有关的内容,果真只能看得见一片干净的家底。
她捏了捏眉心,轻声道:“不急,此人盯紧一些,今夜、明夜记得多观察此人与高盛公公的交集。另外,今日切记时刻关注舅舅殿内的动静,他难得好转了一日,明日却恐怕是不能继续如愿好转了。”
卫祁默了默:“殿下的意思是……怀疑这位御膳房的宫人?”
岑黛蹙眉道:“只是猜测罢了。宫中必定有幕后黑手布下的暗桩,其中当属这宫人的嫌疑最大。”
前世荀钰从入狱到被定罪,其中必定有足够的人证物证指明他的“弑君之罪”,毕竟豫安和杨承君这两人并不好糊弄过去。
而卫祁找出的这位宫人,他的身份足够特殊,倒是刚好可以用来将黑锅牢牢地扣在荀钰的头上。
只是不知这人与高盛前日深夜的惊醒是否有关。如若有关……他找高盛是想干什么?高盛身为璟帝心腹,他就不怕一个不好被高盛抓个正着?
岑黛只觉得头晕脑胀,根本无法猜测出荣国公到底做下了多少环的准备,也猜想不出每一环被布置在了什么地方。
卫祁皱眉问:“若是发现今晚这宫人有异动,需不需要立刻将他抓住?”
岑黛果断摇头:“多余的事情你不必管,你只需要将所有细节告诉我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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