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假寐,感知到身侧躺下了一个人,紧张得颤了颤长睫。睁开眼偷偷望过去,却发觉荀钰已经自觉地另盖了一床被褥。
察觉到她的目光,荀钰闭着眼道:“我明日有早朝,天不亮就要起身,盖两床被褥不会吵到你。”
岑黛低低“哦”了一声,心中一时复杂,既觉得有些莫名的暖意,又觉着自己此番的举措对于夫妻来说过于疏离、怕他因此情绪低迷。
她心里揣着事,一夜也就这般过去了。
荀府里的另一间院子里,二房周氏正在烛火前绣着小衣。
她的肚子早已经显怀了,再有一两个月就该生产。因是头胎,她对这孩子抱了极大的期待,光是小孩儿穿的衣裤,她就已经做了好几件,一年四季全给包下了。
荀钧从外间进来,身上已经换上了寝衣,眼看妻子还在屋里做女红,音色里带了关切:“时候不早了,早些睡罢,别把自己累着了。”
周氏笑说:“我今日睡得挺久的了,现下精神好,有些睡不着,正好给宝儿多做件衣裳。”
荀钧在她身边坐下,轻轻环住她,将脑袋搁在她显怀的肚子上,温声道:“我好像听见宝儿折腾的声音了。”
周氏放下手里的活计,音色温缓:“宝儿近日活跃得很,一天总得踢几回肚子。”
她面上说得容易,荀钧却晓得宝儿真折腾起来时她的难受,叹声道:“辛苦你了。”
他起身搀着她在榻边坐着:“便是不困也莫要再在蜡烛底下做绣活了,坏眼睛。”
荀钧取了褥子,准备今夜打地铺睡着。因妻子肚子显怀,他生怕在睡梦里无意碰伤了她,不敢与妻子同床。又因为心下不放心,又不肯去其他房里睡,这段时日都是打地铺着睡。
周氏没有困意,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荀钧说着话:“我今儿见着那位大嫂嫂了。”
荀钧表情一顿,蓦然想起了今日母亲林氏同他说的那几句话。
周氏未尝发觉他的沉默,只继续道:“那位嫂嫂果真是年轻,戴着一个璎珞项圈儿,像个小女孩儿一般。要是叫她换上一件年轻些的衣裳,说她还未出阁我都是信的。”
荀钧随意道:“是么。”
周氏转头看他,说:“大夫人还分外地看重她。这才只嫁过来一天,大夫人就要让她掌家,想让她插手去管这家里的中馈。”
她闷闷道:“不是我轻视她,那样年轻的一个女孩儿,能有什么掌家的手段。”
她心里有些毛刺,总觉着被那样小的女孩比下去,是根本不能想象的事。
荀钧却劝她:“能叫长兄放在心里的人,怎么可能真是什么小姑娘家。你性子直,这些话可别真往外说,免得长辈们觉着你肚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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