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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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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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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笑,笑起来也像在哭,哭起来则令旁观者都觉肝肠寸断。沈昼叶想起自己小时候与陈啸之握住手的欢喜。他的手掌滚烫、干燥而熨帖,像是一个本来就属于她的人。

    对啊,那个倔强得像松柏的姑娘擦着眼泪想。我那时候觉得,陈啸之是属于我的。

    ……她想起陈啸之的拥抱。

    十年前看完《WALL-E》的冰寒冬夜,陈啸之哑着嗓子说沈昼叶才是伊娃,然后紧紧抱着她,沈昼叶至今记得那怀抱像个火炉;十年后的如今,在印尼的那天,陈啸之几乎将她勒进骨血的拥抱,那拥抱像把锁。

    陈啸之在车里逼她复合的那天,陈啸之的拥抱却像把刀,沈昼叶觉得喘不过气,又觉一股疼痛自骨髓里攀了上来。

    早知道该亲亲他的,沈昼叶擦着眼泪想,现在再想亲他,好像已经晚了。

    此去一别再无重逢之日,折柳相赠,春风玉门关。这次分手,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复合的机会了。

    他们的年龄已经摆在了这里,伤害也摆在了这。沈昼叶跨不过那一道坎儿,就算有朝一日她的底线一退再退,看淡了陈啸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那也会是很多很多年以后了。

    到了那时候,按陈啸之过去在instagram上展示的的尿性,他肯定有了下家。

    说不定孩子都到了能打酱油的年纪。

    那时候还有什么好谈的呢?终究是抱着过去过一辈子。

    所以,这就是人生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沈昼叶一个人,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外面麻雀在笸箩上打滚,啁啾鸣叫,小鸟喙啄着生嫩的荼蘼花枝。屋里的沈昼叶连鼻尖儿都哭红了,她眼梢都哭得泛肿,像被血染红过的一样,眼泪却仍在一滴滴地朝外滚落。

    像是要将什么融入血脉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中剜出去似的。

    -

    ……

    大雨倾盆而落,繁复枝叶之下,藤椅上淋满了灰黑的雨水。

    下午四点时陈啸之发来微信,说过一个半小时去接她吃饭,沈昼叶看到微信后愣了一下,接着用手臂擦干净了眼泪。

    既然是最后一次和他约会,总要有个道别的样子。

    沈昼叶用力止住了泪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头发梳顺,又细致地化了点淡妆。她平时几乎从来不会搽脂抹粉,毕竟在学校没什么必要,而且更没有时间,但是其实沈昼叶很擅长妆点自己。

    她用底妆遮住了自己红肿的眼角,尽力遮盖了下自己哭过的痕迹,又涂了颜色浅而鲜妍的口脂。

    沈昼叶原来就生得漂亮,化妆之后更是像四月的花朵一般,光彩照人。

    她抬起头,看见自己住的厢房书桌上摊着烫金的通信本。通信本厚厚的,里面夹满了这么长时间来她和小昼叶来往的所有书信,沈昼叶忍不住将本子翻了出来,将十五岁的她写来的信反复读。

    ‘……我爱他。’小昼叶在信件中说:‘……所以我不会放弃他的。’

    沈昼叶看得又哭又笑,她将那些满含对陈啸之的爱意的信从头看到尾,发现那就是她――十五岁的,和二十五岁的。

    「我爱他。」她们说。

    「他是属于我的。」

    那少年为我翻过墙,带着我走过大街小巷,我们看过玫瑰星云和猎户星座,看过昴星团,那天晚上风那样大,连冬夜最后一片月季花瓣都掉在了地上。他是属于我的星星、月亮和太阳。

    ……可是。「我他妈的学不会妥协。」她们说。

    沈昼叶努力忍住不哭,然后去挑自己见陈啸之时要穿的衣服。

    她毕竟是临时回国的,因此在国内剩的衣服不太多,几乎都得现穿现买。她想了下,找出那条魏莱送给她的那条水蓝裙子,在身上比量了下――那条裙子的确适合她,像是为她而生的一般。

    魏莱送朋友这条裙子时,说:‘适合去穿着见最爱的人。’

    也算是一语成谶了。

    沈昼叶将裙子腰封束了起来,又将一头不太服帖的天然卷折腾利索,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令一头卷发整整齐齐、服服帖帖地地披在了脑后。

    接着,沈昼叶看见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镜子里的姑娘家像朵花儿,令人想起春天梨花枝头;眼里有水光,可是目光坚定不移。

    ……就是哭得有点儿狠,怎么遮都遮不住鼻尖儿的红。

    沈昼叶想办法揉了揉,发现还是遮不住,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世上完美的事,终究是少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

    -

    ……

    大雨倾盆,沈昼叶撑着雨伞,将奶奶家的门扉合上了。

    胡同口歪脖老杨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树下停着一辆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通体漆黑的保时捷。陈啸之就站在车旁边儿,一身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光衬衫就五位数,越发衬得肩宽腿长身材性感,骚得一批,犹如走高定的男模。

    那骚包的人看向沈昼叶的方向,当即一顿。

    沈小师姐懵懵地道:“我来了……?”“……”

    风雨如晦,陈啸之撑着伞,不太自然地问:“……你……你这是化妆了?”

    他居然也能发现的。

    沈昼叶温和地笑了笑,答道:“是啊。”

    “……,”陈啸之接过沈昼叶的伞,给她开车门,沈昼叶那一瞬间发现陈啸之的耳朵有点儿红――像是在害羞。

    雨水之中,他开车门的动作忽而一停。

    沈昼叶:“……?”

    “……你……”

    陈啸之不自然地伸出沾满了雨的手,于沈昼叶鼻尖儿点了点,问道:“你鼻子怎么红了,是哭了么?”

    沈昼叶努力遮掩:“我鼻尖红了吗?”

    但是沈昼叶实在非常不擅长撒谎。

    “……你为什么哭了?”陈啸之看着她,低声问:“谁欺负你了?嗯?”

    沈昼叶没回答。

    但是紧接着,下一秒陈啸之几乎就触电般移开了双眼,像是不敢再看沈昼叶第二眼似的。沈昼叶只看到他耳根颜色更红――然后还不待她细看,他就将车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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