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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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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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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

    “行,那就不动你的耳朵,”加勒特笑道:“――周末有空和我一起喝一杯咖啡吗?”

    沈昼叶微微一愣:“这个周末?”

    加勒特迷人地笑起来,点了点头。

    他们谁都没有回头看。因此沈昼叶更无从得知,刚上完课的陈啸之夹着书,冷淡地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加快步伐,穿过了遮雨的古老长廊。

    然后他将手中的伞一撑,走进了雨里,就像他周围其他的行人一模一样。

    仿佛那两个人什么都不是――

    ――而他这辈子,都不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一般。

    -

    ……

    雨水唰然落在地上,石板溅起万千水花。

    沈昼叶想想说:“这个周末恐怕不行。”

    然后她严谨地道:“我这个周末有个学术会议,去苏门答腊,周天就要上飞机了。”

    “如果可以的话,”沈昼叶抱着自己的信纸,温和地对加勒特说:

    “……我们下次再说吧。”

    -

    沈昼叶写完了那封信。

    她写下最后一个标点时,夜色已经很深了。远处的工程系办公楼几乎灭光了所有的灯,连大学都重归寂静。

    窗外落雨连绵,噼啪地砸着窗台,仿佛加州也有雨季似的。

    加州好像没有雨季这种东西吧,沈昼叶托起腮,颇为无望地想。

    加利福尼亚州的阳光是全世界出名的,听说一号公路夜里星空就像在宇宙中一般。可以凌晨开车过去,在无人的公路上驻足欣赏。可以爬上车前盖甚至车顶,伸展开双臂。

    ――也许该和加勒特试试,一个渺小的声音道,你已经空窗期了太久了。

    抛出橄榄枝就好了。

    在你这个年纪,爸爸已经和妈妈相遇了。

    你一打开朋友圈都是小婴儿的照片,还都是同龄人生的,大学同学居多。他们大多生活美满,晚饭时还会拍下老公做的菜肴,将自己的幸福晒给所有人看。有时就是该做点妥协,重新开始。

    沈昼叶:“……”

    她怅然地叹了口气,知道那个声音是对的,心中的另一个角却不愿意。

    妈妈那样爱爸爸,爸爸也爱她,可是你对加勒特有那种感觉么?

    ――再换句话说,加勒特对你有么?

    沈昼叶盯着手机屏幕上加勒特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他打电话,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

    没必要。沈昼叶想。

    ――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极其的可怜。

    长夜雨水洋洒,沈昼叶将手机塞进自己的包里,微微一理自己的头发,又拿起自己的小雨伞,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她下楼时又遇到了陈啸之――他晃着车钥匙走上来,应该是半夜回来拿东西的。沈昼叶轻声和他问好,结果陈啸之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哦’,头都不回地上了楼。

    他其实没说什么话,沈昼叶却莫名其妙地,听出了一种扭曲的、近乎崩塌的意思。

    错觉吧?沈昼叶头上冒出个问号。

    然后沈昼叶撑开伞,冲进了异国他乡的连绵雨夜之中。

    -

    ……

    陈啸之一个人走上扶梯。

    夜晚的物理A栋十分宁静,窗外落雨唰然,室内唯有仪器的嗡鸣声。

    陈啸之刷卡开了门,他的办公室门窗紧闭,灰尘飞舞。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自己的笔电,可是当他拿起电脑的那一瞬间,心里却泛起一股酸涩的、被蹂搓到了极致的酸痛。

    ……他在这里,已经快七年了。

    陈啸之将笔记本一夹,又刷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

    他办公室隔壁是系主任――也就是他的导师罗什舒亚尔教授,分给他的学生办公室。

    里面两张办公桌,被走廊条带般的灯光映亮。一张桌上堆着两三件外套,摆在窗口的另一张则整理得井井有条,笔记本和笔筒整整齐齐,印着小猫爪的水杯和一只柴犬屁股抱枕放在一起。窗户没关好,雨水被吹了进来,水流沿着窗台向下流淌。

    ――沈昼叶总是忘事。

    陈啸之沉默着上前,关了窗户,将雨水隔绝在玻璃外面。

    然后他把沈昼叶放在窗台上的东西收了起来,又抽了两张卫生纸,擦干净了她的小零食袋子上的雨水。

    在沉沉的雨夜中,陈啸之关了窗就打算漠然转身,准备回家。

    而下一瞬间,他却不受控制地转过头,望向沈昼叶的桌面。

    夜色和走廊灯的掩映中,陈啸之看见她合拢的笔记本电脑和纸张里露出个角的iPad,她中午拿来压着睡觉的柴犬屁股抱枕,她拿来提神醒脑的薄荷滚珠,还有笔筒里歪歪卷卷地塞着的、一板布洛芬和半卷阿司匹林。

    ――她在这里生活。

    沈昼叶小熊形状的移动硬盘,雪白胶囊样的蓝牙耳机上贴着柴犬贴纸,陈啸之又看到那本熟悉的、他觉得十分眼熟的藏蓝色的实验记录本。他又翻了下那个本子,本子里空无一物,干干净净的,一个字都没有。

    连名字都没写,却泛着岁月的痕迹。

    陈啸之冷冷地看着沈昼叶生活的痕迹。

    然后他嗤地一声笑了起来――那一声笑容扭曲而崩溃。

    ……七年了,他想。

    他进来时是个大一的freshman,如今却已是这里的教员――他的头衔甚至远不止于此。

    历史上最年轻的副教授,以那样辉煌的成果毕业,自从毕业后连续两年担任APAPC特邀报告人,除此之外还有无数。这么多年来,有过许多学生甚至社会媒体来采访他,反复地问他你怎么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人们好奇成功者的历史,想知道他一路是怎样走来的。

    ――尤其是陈啸之这样的青年才俊。

    陈啸之那时为了采访篇幅问题扯了不少有的没的――但是其实现实就是,这种采访无论是问谁,哪怕回溯时间去问薛定谔去问爱因斯坦,哪怕再往后回溯五百年,去问被教皇活活烧死前的伽利略?伽利雷,问遍古今中外全世界所有的伟大的头脑,答案都只有一个。

    ――唯坚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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