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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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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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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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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啸之最后也没骂她是个中二病。

    沈昼叶其实没搞明白陈啸之为什么会放过这个羞辱自己的机会,因为她确确实实在这环节挨过不少骂,而陈啸之属于其中脾气最坏的那个人。大概是自己送上门让他骂,他就不愿意骂了的缘故?――沈昼叶是这样推测的。

    但是,这一路上,陈啸之的确没有流露出任何烦躁的模样。

    而且他看上去,甚至还有点照顾沈昼叶的意思。

    夜里七点钟。

    暮色深沉,城市光点如同星空。鹅黄出租车穿过高架桥,桥底福娃雕塑被照灯映亮,车厢里灯光交错。

    “……上次我还听魏莱讲,马上就要秋季运动会了……”

    沈昼叶想了想,又笑得甜甜地问他:“班长你知道这事儿吗?”

    她说话时咬字不甚清晰,儿化音模模糊糊,却有种别样的青涩。

    陈姓班长已经懒得计较这称呼了――他微一点头,靠在后座上,散漫道:“是。下下个周。”

    “果然!我还想报个项目呢,”沈昼叶笑眯眯地抱着自己的书包:“想跑接力来着!潘老师怎么也不在班会上提运动会呀?”

    陈啸之打量了一下沈昼叶那小身板儿,道:“马上中考了。到时候就是随便找几个人去跑而已――你想跑的话我把你加上?”

    沈昼叶点了点头,特别顺手地拍他一马屁:“班长你真厉害!”

    陈啸之:“…………”

    陈啸之几乎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叫了行吗,然而下一秒钟那出租车就靠着路边一停,熟悉的景色与入口,楼下还开着家7-11,门上凝结着雾气。

    ――沈昼叶到家了。

    司机懒洋洋地开口道:“好了,滨杨花园到了。是谁下车?”

    沈昼叶喊道:“是我!”

    十五岁的沈昼叶眉眼笑成一轮温柔的月亮,对他说:“……班长你让让,我下车。”

    陈啸之突然道:“――你叫我什么?”

    黑暗中,沈昼叶一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叫我什么?”那少年不爽地说:“我没名字吗?”

    沈昼叶呆呆地问:“……你、你不喜欢我叫你班长吗?”

    陈啸之反问:“我叫你转学生你乐意不?”

    “……”沈昼叶静了下,想起陈啸之原先的狗态度,诚实地说:“……不乐意。”

    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陈啸之慢条斯理地道:“所以我也不喜欢被叫班长。”

    沈昼叶呆呆地问:“……那我叫你的名字吗?”

    “……行,”十五岁的陈啸之听见自己几乎是勉强、甚至是欠揍地,对阿十说:

    “反正别叫班长了,叫名字也行。”

    于是阿十就笑了起来,温暖地叫了他的名字,然后下了车,与他道别。

    那一刹那风吹过她的校服,显出少女姣好的轮廓与纤长的腰肢,辫子被吹了起来,犹如风中张扬腾飞的长嘴山雀。

    “再见呀,”长大成人的阿十笑得像太阳一般,又说:

    “――陈啸之。”

    ……

    伪装太辛苦了。陈啸之对她挥手时,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紧张到手心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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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每个人都能与童年的玩伴重逢。

    大多数人说再见的那一瞬间,就应该是诀别了。从幼儿园转学离开的同学,哪怕只是搬家去了另一个行政区,在他们离开教室的那一瞬间,那教室里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再遇到这个同学。

    陈啸之将头搁在车窗玻璃上。

    黑夜里,整个城市在他额角外流淌而过――霓虹与三里屯,正在动工的大悦城,秋夜莎莎作响的梧桐,奥运会方才结束的城。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下他,忽而道:“小伙子,刚刚那小姑娘是你女朋友?”

    陈啸之摇摇头,沙哑地说:“……不是。”

    出租车司机嗤地一笑:“都这样儿了还不是呢?”

    “――你又不顺路,还把人一路送回去,”那司机忍俊不禁地道:“完事儿还让我在人家楼下停着车,你得看她进楼,谈恋爱的都未必有这心思……”

    陈啸之睁开疲惫的双眼,问:“师傅,您见谁家女朋友会叫男朋友‘班长’的?”

    司机闻言,哈哈大笑。

    “……你说得对,”司机笑得不住摇头:“是我想错了,叫班长是真的不行。”

    但是那司机又笑着:“――但是,小伙子,你喜欢她。”

    陈啸之顿了下,嘴唇微微翕动,却没有说话。

    一片黑暗中,那中年司机忍俊不禁道:“那小姑娘确实招人疼,笑起来也甜,大家喜欢她是很正常的事儿。但小伙子你看她的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宝贝似的……”

    陈啸之:“……”

    他没有反驳。

    陈啸之外套下露出一截红白的校服,他靠在窗户上,将被挠破了皮的手背,无意识而又柔情地抵在自己的唇角。

    车忽地一停,红灯拦住了去向,万千车整齐地停在世间。

    司机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你这就是最好的年纪。”

    “喜欢就去追,不要磨叽,”司机懒洋洋笑道:“小伙子,一个能对你说出那种话的姑娘,不是哪里都有的。“

    陈啸之哑着嗓子,艰涩地说:“……我……我当她是……”

    ……我当她是朋友。

    ――我和她拉过勾。他想说。

    初夏深夜,漫天温柔绽放的星云,小昼叶肉嘟嘟的指头。他们勾着手,稚嫩的面颊蹭着屋顶的草。她手上黏糊糊的糖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那是我的承诺,是我的血誓。

    司机眉毛一挑,饶有趣味地问:“你想说,你当她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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