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放心,儿子是不会要了宁阳的性命的。只是……”云周帝缓了缓脸色,忙搀扶着太后重新坐下。“……母后,宁阳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若是继续这样纵容她下去……儿子担心终有一天,朕会忍不下去的。”
从儿子到朕……一个简单的称呼转换,便让慕太后明白了云周帝的决心。
朕……是皇帝的自称,代表的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当云周帝用这个字自称的时候,就表示他是用天子的身份在和太后说话,而不止是她的儿子了……
慕太后年轻时,亦是杀伐果断之人,不过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做出了决定。
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落到旁人身上,只怕早已经人头落地了,可儿子孝顺,在处置女儿之前,还专门跑了这一趟……她应该知足了,至少,女儿的性命是保住了。
而她之所以是太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不是因为她有一个身为长公主的女儿,而是因为……她的儿子,是皇帝!
“哀家明白了。”慕太后轻轻合上了眼:“这一次,是宁阳做得太过了。皇儿你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
“母后体谅就好。”云周帝叹了一口气,又出言宽慰道:“如今只是剥夺了皇妹长公主的封号,不再让她插手朝中的事情,以免将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朕便是想要护着皇妹,只怕也不能了。而且,就算皇妹如今没有了长公主的封号,可只要母后和朕还在,这朝野内外,也断不会有人敢欺负皇妹。”
慕太后是个拎得清轻重的,闻言点点头,“皇儿不必再说了,你的苦心,哀家都明白。不过,未免世人妄议皇儿不顾手足之情,这道剥夺了宁阳长公主封号的旨意,还是以哀家的名义来下吧。”
凡是做皇帝的,又有几个不想青史留名的?
无论怎么说,亲自下旨处置了自己的亲妹妹,都有六亲不认的嫌疑,而这对于一个帝王的名声来说,都算是一个污点。
如今,慕太后主动揽下了此事,云周帝自然松了一口气。
“儿子不孝,还要劳母后替儿子担待。”云周帝一脸孺慕,半蹲在太后的面前,情真意切,“母后,您会不会怨儿子……太心狠了?”
慕太后摇摇头,突然伸手抚摸着儿子的头顶,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刘贵妃母子盛宠时,先帝爷想要废储的那一幕……
那时,前朝后宫风雨飘零,人人都在等着看他们母子的笑话。她和儿子也是这般扶持着,这才走到了最后,也笑到了最后。
“皇儿,”慕太后闭上眼,将过往的一切都压在了心头,再睁开眼时,又是那个雍容华贵气势万钧的太后娘娘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母后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宁阳长公主被剥夺了长公主封号的消息,一夜之间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众人还在愣神之间,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是陛下之所以剥夺了宁阳长公主那长公主的封号,乃是因为长公主私下命人传播了东临侯府那位大姑娘的谣言……
如此一来,众人越发愕然。
大臣们也傻眼了。
这皇帝如此偏袒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反而苛责了自己的亲妹妹,这真的合适吗?
然而,云周帝行事,一向是雷霆手段。
就在太后下了懿旨处置了宁阳长公主之后,御书房里紧接着就派出了十多位捧着圣旨的小太监。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发现都察院已经换了天了……
云周帝雷厉风行,借着此事将长公主安插在朝中的人一一拔除,半点也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水蜜桃姑娘一直留在京城,当得到宫中有意废除宁阳长公主封号的消息后,她立刻派人抢在太后的旨意下达长公主府之前,悄悄的去了一趟公主府……
水蜜桃派去的人,刚进入公主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有内侍领着一队金吾卫,去了长公主府宣旨。
宁阳长公主大怒,拒不接旨,声称自己是冤枉的,要进宫面见太后和皇帝。
而此次前来宣旨的内侍,不是旁人,正是高公公的徒弟高小棉。
高小棉年纪虽然不大,可他一直跟在大太监高公公的身边,受其言传身教,最是懂得察言观色了,也最是善于体会主子们的心意了。
他知道此刻宫里不愿意见这位长公主,自然不敢放宁阳长公主出府。
可宁阳长公主是什么人?从前就盛气凌人惯了的她,如何受得了一个小太监的气?
当下,宁阳长公主大怒之下,便一脚冲着高小棉踢了过去。
高小棉没有躲,生生的受了这一脚,被踢了个踉跄,又极快的站稳,只掩下了眼底的那一抹阴鸷,抬头笑眯眯的说道,“陈夫人,不是奴才故意为难您,而是……太后娘娘说了,让您不用亲自入宫去谢恩了……”
宁阳长公主如今被剥夺了长公主的封号,夫家又姓陈,高小棉此刻称呼她一声陈夫人,倒是没什么错。只不过,这话听在宁阳长公主的耳中,却是有些刺耳了。
这个狗奴才,竟敢当面羞辱本公主!
宁阳长公主大怒,不顾身边老嬷嬷的阻止,上前又赏了高小棉一个耳光。
高小棉垂眸,眼底的冷光一闪而过。
呵!
真当自己还是长公主呢?在杂家的面前逞什么威风!
不过是个失了帝心后宠的落魄户罢了,早晚有一天……
高小棉将嘴角渗出的血珠子抹去,抬头又笑眯眯的给宁阳长公主陪了不是:“是奴才伺候不周,陈夫人要教训奴才,那也是应该的,奴才自然也该受着,不敢有半句怨言。只不过呢……”
高小棉面上虽然是恭敬带笑的,可那笑意终究不曾到达眼底,反而话锋一转道:“只不过呢,奴才今儿个也是奉命而来,这差事总是要办完的,还望陈夫人见谅。”
说着,他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两排金吾卫便上前一步。
长公主怒急发笑,“怎么?你区区一个阉人,也敢对本公主动手不成!”说着,她上前一步,摆出一副半点也不退让的模样来。
也不怪宁阳长公主如此嚣张。她毕竟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只要太后还在位一天,这些在她眼中的奴才,又怎么敢轻慢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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