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众人也想到,皇上派太子来抚慰灾民,说起来是做给百官与天下人看的,回去大笔一书传扬开来,人人称赞太子仁心,谁会知道太子究竟进没进城呢?
这样也好,至少太子殿下的安全万无一失。----倘若太子殿下有个好歹,那他们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众人陪着周翊霆和齐王登上了城墙。
正如齐王所说,登高望远,果然可以一窥全貌。
周翊霆站在城墙上放眼看去,只见临安城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洪水退后的痕迹,那大片大片的废墟之中,还处处反射着隐隐的水光,瞧着就触目惊心。
更远处,建起了无数的帐篷,其间隐隐有人影走动……微风拂过,空气里隐隐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恶臭……
周翊霆默默望着这些,神情渐渐变得肃穆又凝重。
他不是京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年前凤羽关失守后,他也曾临危受命,领兵作战,更亲自上过战场,经历过战场上那惨烈的厮杀。
在凤羽关,比这更惨的景象他也不是没有看过。只不过那样的惨景和眼前的情景,终究不同。
战场之上,敌我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眼前受难的皆是云周百姓,皆是他的子民。
周翊霆见着城内的狼藉和惨状,一颗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而齐王早已骇得双腿大颤,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更是捂住嘴,不停的干呕,早已经把柳尚书的安排,忘了个一干二净。
空气里的恶臭,还不算什么,可当他亲眼望见数名兵士抬着一具肿胀尸体往一处走去时,他再也受不了了。
齐王转身干呕,过了好一阵子才抬头看向苟侍郎,面无血色的问道:“这洪水不是退了吗,怎么还有死人?”
苟侍郎对这位齐王的天真已经不想再做评论了,回道:“齐王殿下,洪水虽然退了,可疫病还在。那些死于疫病的人,往往一人患病,就会殃及一家,继而全家死绝……”
齐王猛地打了个哆嗦,再次干呕起来。
疫病太可怕了,他要回家!
他不想死在这里!
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惨白着一张脸问道:“这疫病就控制不住么?”
苟侍郎看了周翊霆一眼,见对方趁着脸没有说话,这才苦笑:“齐王天下,这疫病哪有这么好控制的,往往都是……”
都是什么?
齐正竖起耳朵,正要听个仔细,就见周翊霆冷哼一声,那冰冷的目光径直扫了过来。
“若全城的百姓全死绝了,这疫病也就算控制住了。”周翊霆说道,声音异常的冰冷,可那冰冷里,却偏偏能让人听出异常的愤怒来。
“殿下恕罪。”苟侍郎领着众人跪了下来。“臣等也是没有办法,只能遵循旧例……”
赈灾当然要赈,但城中的人却休想出去。就这么耗下去,等什么时候城中不再因疫病死人才算解决了此事,只不过到那时城里还有多少活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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