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被割了头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囚车正中。
卓展大惊,心想这下坏了,赤妘本就怀疑这金毛脸是杻阳府上的人,正想押回去找人辨认呢,既然头被割下来了,肯定是被带走了。原来这帮黑衣人不是来劫囚的,而是来灭口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来了就直奔最易暴露身份的金毛脸这边,也最先朝金毛脸下手。
之后的搜寻工作也印证了卓展的猜测。伤的不重的部分兵士搜索了周围的树丛,并没有找到金毛脸的头。
众人重新整合了队伍,搀扶着重伤的兵士继续前行,与前方守着夲马车的绣儿汇合后,一起出了这昏暗的棪木林。
到了阳光明媚的地方后,他们便在直接路边休憩整顿。
江雪言使出文茎树的巫力,左手生出了颗鸡蛋大的红枣,挤出的汁液由段越和绣儿用草叶蘸着点给重伤的兵士含饮,帮助他们疗伤。
然而江雪言的巫力有限,一个时辰只能结出一枚红枣,分给这么多人,每人分到的量想想就知道能有多少了,效力自然也是大打折扣,只能暂时缓解伤口带来的痛苦,并不能真正起到治疗作用,但能支撑着队伍继续前行就已经很不错了。
赤妘半蹲在路边,低着头,失落地揪着地上冒尖的蒿草:“这下完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大哥肯定骂死我了。”
“也不见得,路还没被完全堵死,起码提早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想,这金毛脸定是杻阳府上的兽人无疑了,只不过我们还没有证据罢了。”卓展上前,蹲下安慰着赤妘。
“说的就是这个呀,这头都被割走了,还怎么证明啊……”此时的赤妘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劝慰的话,小嘴撅的老高,狠狠地扯了一把蒿草,满满的愤怒与自责。
“世界上没有能完全掩盖掉的痕迹,头面只是最容易辨认的证据而已。可你别忘了,那么大一个身子都在我们这里,还怕找不出能够辨认身份的证据吗?”卓展凑近赤妘的脸,认真地看着她。
“这怎么找啊,背上、胳膊上、腿上都是毛,又没写着名字,是个狌人都长这样,你就别安慰我了。”赤妘的声音明显软了许多,或许真的从卓展的话语里得到些宽慰,又或许是卓展的脸凑的太近了,让她不由得扭捏起来。
“有我呢,相信我。等到了封府,我陪你一起找好不好,我保证让你得到满意的答案。”卓展蓦地一笑,阳光照在清晰明朗的五官上,一片灿然。
“那好吧,那我就勉强信你这一回……你说的哦,做不到我就再也不信你了……”
赤妘说这话的时候慌乱地把眼神从卓展脸上移到了地上,不再揪草,而是用手指不停地揉搓着袖口的锦边,两个未施胭粉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心里不停地闪过阳光下那张英朗的脸。
“做不到的话,等我下次回老家,就给你带多到不行的士力架,好不好?”卓展也不再盯着赤妘看,而是站起身伸展着手臂,轻松淡然地望着远方。
“喂,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段飞走了过来,探身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在说金毛脸被割头了,该怎么证明他身份之类的……”赤妘一边嘟囔着,一边迅速起身,低着头,生怕被发现脸颊那淡淡的滚烫,也没有抬眼看段飞,转身就朝大部队那边走去:“我去帮帮段越和绣儿……”
“不用了,她俩那边都快忙完了。喂,赤妘!喂……”段飞大声喊着赤妘,也不见赤妘回应,无奈地摇摇头看向卓展:“这么近都听不到,你说这姑娘是不是听力不太好?哎,对了,什么情况啊,话说这最重要的证据没了,不应该是个很沉重的话题吗,你们怎么还聊得这么热烈?”
“这姑娘,挺有意思。”卓展看着赤妘走远的背影淡淡笑着,并没有理会段飞喋喋不休的追问。
“喂,卓展,你还是你吗?你们今天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吃错药了吧。”段飞像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用力拍了一下卓展的肩膀,一脸困惑。
“你们说什么呢,能让我也听听吗?”段越笑语盈盈的走了过来,两个大大的眼睛明亮有神。
原本还在收拾东西的段越偶然抬头瞥见卓展、赤妘和段飞在聊天,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加入其中,不想走到半路就见赤妘低着头朝她这边过来,段越跟她打招呼她也没听见。不过这样也好,赤妘走了,自己就能跟卓展说上话了,段越心里暗暗盘算着。
“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快跟大部队汇合吧,赶路要紧,天黑之前得赶到杻阳府。”卓展说着便疾步走向大部队那边。
段越一阵莫名地失望,刚刚还欢愉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自己一路上想了那么多的话也没能轻松地说出口。
这……算是跟他说上话了吧,他是在回答我吧,应该算是吧……段越心里不停地琢磨着,也许这样想会让她自己好受一点儿。
段飞眼看着妹妹前一秒还明熠闪亮的大眼睛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心里不由得小刺痛了一下。他轻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揽住了段越的肩膀:“咱们也赶紧过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好。”段越弱弱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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