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主要角色参演的时候,心中想着,好像这也算一种主角。”
叶北又给这老妹递去一罐茶。
“女主角,今天来一场对手戏?”
外障鬼:“好呀!台本呢?”
叶北:“现编——谍战戏。”
外障鬼撩开头发,眼神坚定,做好了临场发挥的准备。
“你遇见了几个人?”叶北问。
外障鬼在桌上写了个字。
“琳。”
一个王,两个木……意思是两位,还有一个幕后主使?
外障鬼接着琳字又写了一个玉字。
叶北问:“有人名琅?”
外障鬼点点头。
叶北又问:“年纪多大?”
外障鬼思索再三,答道。
“一狼一狈。”
叶北:“一位壮年,一位青年,青年身体有缺?”
外障鬼点点头。
叶北问:“你知道其中一位拍摄者的名字,能形容出来吗?”
“思明爱优,寝食常在侧。”外障鬼答道。
这是啥意思?叶北有点摸不着头脑。
玲希举手!
“这是《新唐书》里的《史思明传》,如果是演员的台本,要去读书背词!”
叶北:“什么意思?”
玲希立马答:“缺了个诨字!思明爱优诨,寝食常在侧。意思是史思明这人,喜欢听优秀的人讲逗趣的诨话,不管吃饭睡觉,都要陪在一块。”
叶北内心凉了半截,在明白其中的深意时,完全凉了。
叶北依稀能记起诨头这么个人。
也能记起兰花夫人为何留自己一命。
【我和她聊了三个小时,她很开心,要煮饭给我吃。】
玲希见叶北神色变得极差,忧心忡忡地问道。
“老板!你怎么了?”
此时此刻,叶北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只无形的大手之中,兰花夫人给叶北留下的谜题有种令他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是一个局,是一个稍稍粗心大意,就会落得诛心毁信惨淡收场的恶毒之局。
诱因有三。
其一,他如果听信委托书中所言,随手灭了这散布鬼胎毒物的外障女鬼,在得知内情之后必定会像是吃苍蝇一样恶心难受,还可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和决心,如是修道者,无异于叫出家人大开杀戒,一颗赤诚之心毁于一旦。
其二,他叶北现在面对的是一位走上邪路的道友,是不折不扣的人类。
他从来没有试着杀害过任何人类,身为除灵师的第六感在拼了命地报着警,要他完完全全掌控自己的身体与情绪,因为他越是失控,兰花夫人就越是开心。
其三,如丫头口中那一句《唐书》所述——
——逆臣贼子吃饭睡觉都要优诨之人相伴。
兰花夫人自比安史之乱中安禄山手下的造反先锋大将史思明。
要叶北作为优人常伴左右……
她为了什么而来?她身后还有什么?
——妖怪?
——魔罗?
琳【琅】二字表【美玉】,叶北十八岁时,浑身上下唯一能入得了兰花夫人法眼的,也只有那块【玉】了。
他默默念叨着。
“真是个狂热女粉丝。”
时间紧迫,容不得叶北多想——那个女人,不,那个女妖,很可能就在某处盯着自己,等着他行差步错,等着他叶北做出选择。
“小五!”叶北喊道:“给我哼哈二将的法印!”
陈小五将金牌扔了过来。
“你忍住!我没有多少时间!”叶北同外障鬼说完。
看外障女鬼眼神中透着坚毅,她已经受够了在录像带中天昏地暗重复循环恐怖片女主角的日子,此刻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毫不为惧。
叶北以法印为剃刀,忍着法印神威,用三指夹住哼哈二将的将牌,开始为外障鬼剃度。
突然——
——听门外传来叫骂。
“叶北!你个杂碎!滚出来!”
叶北眼神一滞,手指皮肉如焦黑薪炭,法印差些滑落在外障女鬼头上,叫陈小五堪堪抓住。
“你去,我来。”陈小五和叶北说。
叶北看三指长出新的肉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听门外不绝于耳的叫骂声,他套上未济战甲,抱起猫主子朝着大门而去。
陈小五拿着二将法印,恶狠狠地对女鬼说道,“哼!刚才的仇!我记下了!”
“对不起……我不想害人……”女鬼低下头,枯黄的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这么一直藏下去。
小五哥给女鬼理着发丝,将她额前的碎发翻去脑后,露出额头。
她听见那个古怪的洋人神气活现地说着。
“女孩子光头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咱们扯平咯?哈哈哈……”
外障女鬼脸上恍然失神,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了。
她看见一根根烦恼丝落下,咒力在不断消退。
这一屋子的人好奇怪……
……每个人都好奇怪,虽然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
外障鬼物的眼泪落在陈小五的手臂上,泪珠给人的感觉是滚烫的。
“叶哥很温柔吧?”
小五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诅咒的脉络,这些咒纹仿佛刻在了外障鬼物的头皮之中,他要一遍遍反复梳理,剃得干干净净。
“嗯……”女鬼用袖子拭着泪。
陈小五说:“他天生就能看见死物,表情阴沉一点也是正常的,吓着你了,我替他说声对不起,但是只要仔细去看。你会看见的。”
——叶北打开大门。
他面对着一支汽枪,还有一个透着歇斯底里凶恶眼神的大汉,大汉穿着道袍,手里的武器却很现代化,完全阐述了什么叫物理超度。
叶北笑脸相迎,“唷,巧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东西呢?!”诨头眼中有杀心。
叶北偏开半个身子,亮出客厅中,陈小五为外障剃度的一幕。
“可不就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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