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栴笑的温和,面前这个少女让他放下了一切戒备之心。
在暗夜中,也只有面对如此人畜无害的凡世之人,他才能觉得轻松许多。
“来吧,我带你去住处。”说着,他缓缓伸出手。
星茉巴不得赶快离开此处,点了点头朝着暮雨栴跑了去。
她紧紧跟着暮雨栴身后,随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登着山林间有些滑腻的青砖阶梯。
星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说些什么,但依然感谢道:“有劳金仙了,天色如此晚,还要你亲自送我。不然你就可以直接驾云而去,而不是陪着我走这泥泞的青砖山路。”
暮雨栴走在前面,轻轻笑了笑,“我许久不曾来元清观,走走也无妨。”
半晌,他们终于到了这座山的最高处。
星茉抬头,星辰如同唾手可得,面前是依仗山峰之势修葺的众多青瓦小房,多数房屋离的不远,有的甚至还有篱笆围墙。
“此处竟有这么多房子,倒有些像村落。”星茉惊叹。
暮雨栴点头,“这些都是元清观弟子的房间,一会便挑一处无人居住的予你。那处山峰上是众人平日修习的场所。”
星茉顺着暮雨栴的指尖看向远处,隐匿在云雾缭绕中的青色山峰。一座高耸入云的八角九层高塔伫立其上,每层塔边的吊脚上挂有铜铃,铃声清悦,悠悠传来。
“那座山峰名老君峰,独立于元清观前山,立于东海之上,其上八角塔名老君阁。只有这山顶尽头的一座吊桥可通往老君峰。”暮雨栴眯了眯暗琥珀色的双眸,接着道:“明日清晨,你也是要同元清观众弟子一样,去老君阁修行的。”
星茉点了点头,“星茉明白。”
“这附近的几间房子都住上人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暮雨栴轻声道。
他二人踏着山间的草木,划破山顶的宁静。星茉感觉初秋的山风清冽凉爽,伴着微微细风,她觉得似乎有什么被吹落在自己头上。
她伸出手,一朵淡粉色的花瓣缓缓坠于掌心。
有些惊讶,“这个季节竟有桃花?”
暮雨栴本走在前面,听到她的话就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
星茉看着他红色的衣角和身后的黑发在山风中摇曳,远山一样的眉眼凝聚在她的身上,动人心魄。
“因为这是东海桃林中的桃花,不同于别处。”暮雨栴讲的淡淡的。
星茉不解:“东海桃林?有什么奇特的吗?怎就东海桃林中的桃花能在如此季节绽放,而且还是这么饱满?”
暮雨栴轻笑,“你好像很是喜欢?东海桃林是五方山一奇景,因为它的桃树不同于凡世普通的桃树,桃花自然也是不同。”
星茉点头,“五方山奇景?这么说东海桃林就在这附近了?”
暮雨栴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轻笑道,“你若喜欢,便随我来吧。”
星茉好像没听清楚,刚刚金仙说随他来,去哪里?难道是他所言的五方山东海桃林?
暮雨栴见星茉迟迟没有回复,便上前两步至星茉身边,一只手拉起她的胳膊。
星茉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脚下聚了越来越浓厚的云烟。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重量了一样,脚下绵软。侧首便看到暮雨栴站在自己身旁,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臂膀。
不过转瞬,他们已经升空四五丈高,眼前乱云飞舞,不断有粉红的桃花擦过星茉的侧脸。
她显然没有想到暮雨栴会架着她凌空而起,下意识地双手死死地抱住暮雨栴原本握着她胳膊的一只手臂。
暮雨栴觉得这个夕星茉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不免笑出声。“怎么了?和冥君有如此深厚渊源的人,竟然还怕驾云升空?”
星茉只不过一个凡人,她就算武功再高,也不曾这么像众仙一样驾云于空中,哪里有不怕的。
半晌她才慢慢适应,尽量保持住自己的平衡,缓缓松开了紧紧抱住暮雨栴胳膊的双手。
轻吁了一口气,“我与千秋弘坤也不过新交,并没有什么过深的渊源。”
暮雨栴只轻轻一笑,不再多言。星茉原本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松弛下来,星辰如海,在他们周身划过。冷冷的光点照亮星茉和暮雨栴,她只听到他衣袍在风中的猎猎之声。
很快,他们便落在了东海桃林之上。星茉脚下的浮云散去,却依然柔软。
每一步都能掀起地面上厚厚的花瓣,她面前是无尽的高壮桃树,遒劲有力的枝干连绵纠缠,落花如雨布洒翻飞。
星茉许久没有如此感觉到身心舒畅,这是她自从南泽城夕家被屠直至死而复生来到元清观中最轻松最安心的时候。
她终于有了一些少女该有的活泼的笑容,如同被放出牢笼的雀鸟,在东海桃林中奔跑着,转着圈。捧起满怀的桃花,抛洒在夜色中。
暮雨栴静静地立在一株桃树之下,嘴角自然地勾起一抹微笑,月华映在他的周身,越发光彩照人。只是嘴边的笑容突然凝固冻结,心下一凛,恍惚中这幕景致带着似曾相识在心底一闪而过。
星茉跑着跑着却看到了几株桃树之间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她拨开坠满桃花的枝条,却不禁吓了一跳。
月色下一只白玉棺静静伫立,玉棺之上的棺盖已被推倒在地。白玉棺内积满了桃花瓣,堆到了棺外的地面上。
“被吓到了吗?”暮雨栴跟在星茉身后,拨去挡住视线的桃枝。
星茉皱眉,“此处怎么会有只空棺?看起来雕琢的还很精细,这棺的主人生前也一定不凡。”
说着她便绕着玉棺走了一圈,无意中看到了玉棺盖上雕刻的两句诗,缓缓念道:“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
她看向暮雨栴,“这话似乎有些耳熟。”
暮雨栴轻轻笑道:“没错,你是不是想说,这两句话和我的名字很像?”
星茉觉得自己有些僭越,略有些尴尬,“金仙,我没有那种意思。”
“这玉棺的主人,本就是我。我的名字,也就是那两句诗。”暮雨栴淡淡的道。
星茉皱了皱眉,心下暗道,自己今晚果然太过僭越,将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所以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说得越多反而错的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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