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上午走到了下午,由瑟瑟发抖转为了大汗淋漓。我把军大衣披在驼峰上,嘴里含着一块集市上买来的梅干。酸涩的梅干刺激口腔不断的分泌唾液,能让我的喉咙永远都是清澈的。如果不是孟老汉强行让我们带上,恐怕一路上都要抱着水瓶子行进了。
时间越过越慢,四处的景物也是千篇一律,搞得我视觉疲劳都犯了。我的情绪还好,从小到大,我老娘是个比较强势的人,唠叨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论忍耐力,我可是别有一番修为。但就算我忍得下去,却总也看不到目标和希望,那我迟早也会失去坚持下去的动力的,人总要有个盼头吧。
我嚼了几下梅干:“孟老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终点啊?”
“快了,照我们的速度,天黑之前一定能到。”孟老汉不愧是在沙漠中讨回一条命的汉子,从出发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壶水。
“老先生,你不渴吗?”我饶有兴趣的问,也想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孟老汉没有回头,但嘴巴还是止不住的打开话匣子:“我们年轻的时候,属于偷猎者。从家出发既不能带大型器具,更不能带扎眼的猎枪,甚至连一壶水都要省着喝上半个月。我这嗓子,早就练成了金刚不坏,百毒不侵了。”
“讨个生活嘛,没有容易的。”哨子走在我后面,耳朵到着实好用。
转眼间,太阳又到了下班的时间。而我们却正处于一座庞大的沙丘下面,老汉明明说今天天黑前一定能到达目的地,可到现在为止,眼前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我该怎么不怀疑这个老东西。
“老头,你是不是故意骗我们?好抬高你的身价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老头子也是有信仰的!不允许你侮辱!”孟老汉越说声音越大,从眼珠子里都快喷出火焰来。
马四连瞪了我一眼,迎着笑脸对老汉说:“您别介意,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您老人家千万别生气。当心伤了身体啊。”
“这一行人,也就你会说话。”孟老汉神色回转,但仍然不怎么高兴,好像他压根就瞧不上我们。
“老前辈,我们虽说不和你争执,但你总要给我们个准信儿,好让我们安心吧?我们带的粮食本就不多,万一饿死、渴死在这沙漠里,那死法,可是难看至极啊!”胖子向着我说话,却句句说的在理,既不强硬,又处处点到关键。
“哼!看把你急的,我老东西收钱办事,你们已经到了!”孟老汉跳下骆驼,便想取下露营的帐篷。
“什么?”我惊讶的问:“我们已经到了?”
马四连也惊讶的问:“老先生,我们真的到了?”
“我听说那里便是茫茫草海,可这里别说是草了,就连一根干草都看不见。哪来的草原啊?”哨子也不敢相信老汉说的话。
孟老汉指指沙丘中间位置的一颗巨大的野牛头颅:“就在那下面!”
哨子坐不住了,绷着脸就跳下骆驼,没几下就跑到老汉说的位置。估计他此刻心里想着,如果孟老汉说的不是真的,非要好好讨个说法!
哨子在上面鼓捣了很久,等的我有些不耐烦了。我推了一下胖子:“小胖,你觉得那小子在上面干什么呢?”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那小子会不会找到什么名器了!”胖子两眼放光,也在忧心忡忡。只不过他是再为票子心急如焚。
“得了吧,”我又后悔问胖子这么重要的问题了。我扭过头,再次看向哨子的位置,可沙丘忽然之间又变得空荡荡的,上面别说大活人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哨子哪去了?!”
马四连目不转睛的盯着沙丘:“他钻到沙子里去了!”
“啊?沙子里?”我诧异的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来的声音。可我的疑虑很快就得到了解释。
哨子蹑手蹑脚的从那牛骨下面爬出来,头发上沾满了沙子。他全身翻出来后,一路小跑,直接从沙丘上滑下来。
“我搞清楚了!”哨子喘着粗气。
马四连递给他一袋水:“里面有发现?”
哨子先漱了漱口,又喝下几大口清水:“我看到了,那牛头下面,是一条隧道!”
“难道说从隧道穿过就能抵达草海?”我嘴没能忍住,率先问出来。
“哈哈哈哈,”向导哈哈大笑,“没错,沿着这条笔直的隧道走到头,就能到达你们想去的地方!”
马四连连忙拜谢:“多谢老先生了!那我们这就进去吧!”
“等等,还不能进去!”孟老汉想都没想,立马拒绝了马四连。
“目的地近在咫尺,我们应该早早行动,免得夜长梦多!”哨子也站在马四连这边。
我和胖子什么话也没说,等着他们各自的理由。
孟老汉卸下帐篷和食物:“都走了一天一夜,你们这个状态下去,真能扛得住吗?”
经老汉这么一问,我瞬间意识到,我们急奔了两天一夜,期间几乎都没有休息。如果这个状态下墓,别说遇上粽子,就连碰上些猛兽昆虫,我们也应付不来啊。
一听到能休息,胖子立马就睡意来袭。他不停的打着哈欠:“老孟说的有道理,我们可是要办大事的人。做大事者,岂能拘小节?”
马四连看看疲惫的几人,也意识到好好休息的重要性:“说的对,我们今天稍作休息。明天再下去!”
“这就对了嘛。”孟老汉抽起自带的旱烟,“明天还是都要睡到自然醒,进去喽,指不定几天才能出来,期间没闭眼的机会!”
我们按照老汉的意思,贴着沙丘的背风坡扎下帐篷,又用携带的便捷式瓦斯炉煮了些东西。无非就是奶酪混着牛肉干,涂抹在烤馕上,就着大麦酒囫囵吞下去。
酒足饭饱之后,睡意立即随之而来。我们早早躲进了帐篷,钻进了睡袋里,几乎没过五分钟,我便毫不费力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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