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茴知道,自己的行止已经把这个娇小的中年女人吓住了,因此也不欲再为难她,挥了挥手,让她自行去了。
英娘忙不迭地跑去厨房。
又过了一会儿,许是果真害怕甄茴的威胁,那只小老鼠又悄悄探出头来,“吱吱”地叫着。
甄茴这次对它倒还客气,起码没再踩它一脚,“怎么样?打听到了吗?”甄茴问。
“打听到了,是我们有同伴看到的,一个老母人似是病了,一个小公人送走了她。”
“……”甄茴无语,“什么叫老母人,什么又叫小公人?”
小老鼠有点不耐烦,“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甄茴点点头,吹了一声口哨,敷衍地跟它道了一声感谢后,就要放它走。
小老鼠最初不肯缩回脑袋,不放心地确认道:“喂,你还要不要毁掉我们老鼠窝了?”
甄茴也不逗它,“放心走吧,我不会!”
小老鼠得了承诺,这才缩回脑袋,一溜烟跑了。
甄茴膝盖一弯就坐到了柳树下的蒲团上,硕大的树冠挡去了烈阳的烧灼,让人的心也跟着稳下来。
郑老太自昨日被绑,一直到三更天,期间滴水未进,血行不畅,身体状况必然不佳,更兼其素日个性霸道,说一不二,突然被别人制住,心火必定旺盛,说她病了,估计八九不离十。
郑华如今读了圣贤书,又没多少历练,且秉性善良,必定半夜趁人熟睡,偷去探望祖母了。或许,他最初只是想给她送点饮食,但见她病了,对方又许了什么好处,导致郑华一时心软,便替对方松了绑,又把人悄悄送走了。
至于许了什么好处?根本不难猜,归还布匹,不再相扰,随便哪一个,都能让这半大少年动心。
一老一少,黑灯瞎火,能走多远?敢走多远?更不用提,这老的还有病在身。
即便有人接应,也未必会带着重病的老人连夜奔袭。
他们会不会还没回橡树镇?甄茴猛地站起身来。
他们能趁着家里无人过来行窃,必定是每日都在暗处打探眉娘几人的作息与行踪。他们不可能每天走上五十里从橡树镇过来,又从同平镇回去,因此,在同平镇,他们肯定有落脚处。
抢了东西,但老郑婆落在眉娘手里,他们肯定要营救的。
那么,他们是把东西运回橡树镇再折回来营救,还是直接去了落脚处在伺机营救?
如果是前者,一去一回的功夫,那就是五十公里,一百里地,即便驱赶的是骡子车,到了这里,也得后半夜了。
他们会夜里行车吗?昨日六月初一,天上可是连个月亮都没有的。
所以甄茴推测,东西和人都还在同平镇。眉娘他们很有可能会扑个空!
但具体在同平镇哪个犄角旮旯,线索不多,甄茴无从得知。
怎样才能获得更多的线索呢?
甄茴直接进了厨房。
郑妍已经像模像样地和好了面,如今正等面发起来,还犹豫用什么馅料才好,因此正同英娘商量。
“我哥哥最爱吃豆角肉馅的,不如就蒸点豆角肉的。”
“那行,我去帮你到肉铺割上半斤五花肉回来。”
说话间两人看到甄茴进来。
英娘心里咯噔一下,忙勉强笑道:“我这就去肉铺,你们小姐俩说话吧。”话音刚落,人就跟被狗撵的似的跑了出去。
郑妍不知内里,仍旧眯着红肿的眼睛笑着同甄茴招呼,“阿茴姐姐。”
甄茴则上前拉住她,“妍儿,我猜测你哥哥就在同平镇,眉姨他们去了橡树镇怕是白跑一趟。”
郑妍大惊,“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同平镇往北五里的捞虾坳子村的一处民居内。
郑华果然被绑在一把四脚椅子上。脸上如同开了染料铺子,红一道青一道。他嘴角挂着血,眼睛低垂着,不知道想着什么?
老郑婆躺在炕上,额头上搭着一条湿毛巾,张开嘴巴,声音嘶哑得厉害――果然是病倒了。
“二东,再替我狠狠扇他一巴掌。他娘那个贱人敢对我动手,就应该想到今日!我如今不过从他身上讨回一分二分罢了!”
二东马上站起身来,但到底有点犹豫,因此对旁边的人问道:“洪大师,我这么做,不为过吧?”
捞虾坳子的人都姓洪,这洪大师名唤洪老三,看上去三十许的年纪,身长细瘦,后背微驼,留着八字胡。据说是德道高人风月道长的俗家记名大弟子。
那洪大师闻言马上跪地,双臂抬起,双手中指竖起向天,“弟子洪老三特向赐福神请教,郑二东欲遵母意,掌掴侄子郑华,不知赐福神允否?”
二东等人忙朝洪老三看去,想知道赐福神会给予什么旨意。
几息后,洪老三就如同遭了雷击一般,满头油腻长发竖起,身子不停地打着摆子,嘴里一口一口地喷着黑气,一道不同于他的嗓音响起,“可!我所庇护者,衷心敬拜我,所行皆从心,所言皆从意。”
老郑婆等人闻言大喜,即使重病在身,也赶紧挣扎着起来,同样跪下,摆出和洪老三一样的姿势,大声道:“我愿献出衷心!”
洪老三嘴角微微上扬,打算摆出一副庄严的宝相出来,只可惜人太丑,有点不伦不类。
自老郑婆和郑华进了院门,洪老三已经做了十来次法了。
问能不能把郑华绑起来,问能不能不给饭吃,然后就一直是能不能扇嘴巴子,能不能扇嘴巴子,能不能扇嘴巴子……
我扇你老母!洪老三心里暗暗叫苦,这该死的老郑婆,恁得心狠,我这膝盖都快磕肿了好吗?一遍遍的被电击,也很难受的行吗?
二东见赐福神不怪罪,马上伸出蒲扇大手,照着郑华扇去。
“啪”一声,清脆张亮,郑华的左脸更加肿了,早已经没了早先的好模样,比猪头也不遑多让。郑华一声不吭,生生忍了。
洪老三看着都觉得不忍。
老郑婆满意得嘴角勾起,浑身舒坦。她这才把湿毛巾仍旧搭在头上,重新躺了回去。
“哼,她王眉娘再怎么厉害,也绝对想不出我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打她的好儿子,睡她的好料子。小贱人,还能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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