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掌柜等人散去后,眉娘看着满目疮痍的铺子,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
这是哥嫂的心意,是娘仨生活的指望。只两个时辰不在,就被人毁了,还差点一把火烧掉。
看看那个被绑缚在藤椅上的老郑婆,眉娘恨得牙根直痒痒。
为今之计,只能是拿老郑婆做质,尽可能把损失的布匹换回来。
货都没了,铺子也没必要开,眉娘直接把门落了锁。娘仨全都守在后院里,把老郑婆一人丢在前面。
要说事有凑巧呢。五柳村很快就有人知道了这件事。
小金枝儿最近得了一笔外财,来路自然不用细说。有了钱,她在家里一时半会也坐不住,下午就立刻跟了村里的牛车去了镇上。
胭脂水粉铺子、糕点铺子、首饰铺子,一路逛着逛着,就扭着细腰走到王家布铺的外头。
想起上午遇到的母子三人,小金枝儿就遏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了解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这样才显得自己能耐。
结果抬眼一瞧,铺子并未开张。小金枝儿诧异得很,随手拽住了路过的一位中年男子,“这位大哥,奴家跟你打听个事。”
小金枝儿长着一双慧眼,被拽住的行人,果然是个知情识趣的,当下便悄悄捏了小金枝儿的细磁白手,“妹子但说无妨。哥哥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金枝儿的食指若有若无地勾了勾那男子的手心,然后马上撤了回来,“这王家铺子为何关了门,不知是何故。”
那男子眼睁睁看着小金枝儿抽回自己的手,心里顿时怅然若失起来,但仍旧殷勤回道:“这铺子说是遭了贼,怕是得关门修整几日了。”
小金枝儿小嘴一张,“遭了贼?那真是可惜了。”
男子心里越发痒痒,于是半是隐晦半是试探道:“遭贼也正常,有了好东西,哪个不惦记?”
小金枝儿不见得是个聪明人,但在男女一事上,一向有融会贯通的本事,当下立刻意会了对方的意思,故作失望道:“奴家还想着扯上二尺花布做件贴身衣裳呢,如今可如何是好?”
男子知道此番成了,立刻大喜,“这有何难?哥哥知道个裁缝,最擅长做女人衣物,不如我带你去?”
“那有劳哥哥!”小金枝儿拧着腰福了福身。
那男子当下便带着小金枝儿找了一处秘所,才掩好门,两人便迫不及待地一番粘腻动作起来,一时间难解难分,直闹了半天,才各自得了趣,相约来日后方依依不舍地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甄茴打开门,看到两样东西,分别是一双草鞋和一只尚且滴血的灰兔。
略一思忖,便知道草鞋是甄大春悄悄放的,而灰兔是定然是大王逮的。
甄茴内心划过一道暖流。
说起甄家,他们对自己也算不错,不如把这灰兔拿过去给孩子们吃,也是自己的心意了。再把那簇新的衣服带去一套,不管是桂枝穿了,还是宁丫穿了,都能给他们省几个钱。
打定主意,甄茴换上了眉娘送她的那套旧衣服,上衣是草绿色的斜襟夏衫,石青的滚边,长到膝盖。而下裳是石青的裤子,又拿草绿色做了滚边,腰间是一条同色的腰带,腰带很长,于腰侧系了,仍旧垂下来很长,倒也带出几分飘逸。
衣服清清爽爽,甄茴的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自来了这里就没穿过一身齐整衣服,如今终于能穿上,心里美滋滋的冒着泡,哪个姑娘不爱美呢?即便内心是奔三的老阿姨,对于美的追逐,比起小姑娘们,也不差什么!
想到眉娘曾吐槽自己的发型,甄茴又将头发散开,仔细梳理整齐。要扎个什么样的辫子呢?甄茴拿着梳子磕着额头,一时间还真是没有主意。
有前人的记忆,不一定有前人的技能,脑子里记得前人梳头的步骤,自己做起来却手忙脚乱,梳的一团糟。
想了想,甄茴动起手来,刘海已经很长了,因此前额便只留几根碎发,其余的同头顶的头发一起扎了一根筷子粗细的小辫子,斜斜的坠在右耳上方,分成三股,编成麻花,与脑后大把的头发汇总至一起,又仔仔细细编了一根更粗的麻花辫,自肩头垂于胸前。
家里没有铜镜,不知道好看不好看,甄茴便跑到院子里对着水桶打量,水面映出一个满脸都带着笑意的娇俏姑娘,鲜嫩的像刚发芽的小葱。哈哈哈,甄茴难得笑出声来,这模样活像歌剧《白毛女》里面的喜儿。
拿好东西,甄茴趁着晨光走向了甄大春家。
因为野猪一事,村民们对她愈发敬而远之。有的甚至怨怪她多管闲事,害得大家到嘴的猪肉打了水漂。
甄茴如往常一样,对这些闲言碎语一概不理。
正行走间,被一道扭成麻花的身影挡住去路。
“何事?”甄茴言简意赅问道。
小金枝儿刚准备要拿腔捏调一番,这才发现甄茴与以往不同的装束来。
一向自命不凡的小金枝儿突然有点自惭形秽起来。
以往也知道这甄茴长着一张好面孔,如今只略略一收拾,整个人便脱胎换骨般亮眼起来。虽然拿着一只带血的兔子,也一点不损她的气度。
小金枝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早起精心涂的胭脂,戴的簪花,这会儿竟如同笑话一般。
小金枝儿心里暗恨,但到底不愿意失去一个显摆的机会。
“呦,阿茴妹子今日好鲜亮的衣服,哪个情哥哥给的?”
不过想炫耀一下自己知道镇里的新鲜事罢了,且这新鲜事的主人与甄茴貌似还有几分交情,结果一张嘴就是荤话,小金枝儿也深深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但一时也改不了。
如今在这珠玉一般的人物说秃噜嘴,更显得自己粗鄙不堪。小金枝儿脸色灰败,感叹今日打错了算盘。
甄茴不耐烦跟这种人闲话,“抱歉,我赶时间!”说着就侧身走了过去。
小金枝儿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是镇里的破落户贴补你罢了!”
“你说谁是破落户?”甄茴转身问道。
小金枝儿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寒意与威胁来,一向被男人众星捧月的她如何受得了别人的挑衅,当下就把情绪爆发出来,“怎么不是破落户?家都被人搬空了……”
甄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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