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尔尔却忽然脚下踉跄了一下。
太后看她脸色苍白:“尔尔?”
梁尔尔道:“太后,我除了没吃早饭,药也没吃,现在有些头昏眼花……”
前面是说谎,但是后面是真真的实话实说!现在确实是头晕眼花,身体也一点点失去了知觉。
这就是蔓心发作的样子?不……梁尔尔心里隐隐不安,她觉得,现在,只是山雨欲来前的安静,
之后会有凶猛的进攻等着她……
“怎么还吃药了?”太后说。
“染了风寒。”梁尔尔低声说道。
麻木的感觉已经从双臂蔓延到上半身,然后往脚下走去……
梁尔尔挺着几乎麻痹的上身,说道:“太后,我想先回去吃药。”
“去吧。”太后摆摆手,“等身体痊愈了,你再来宫中。”
“是……”
…………
…………
从大公主住处走出来。梁尔尔的半条腿已经没了知觉,用一种很怪异的姿势走了出来。
“尔尔!”邹蓝见到梁尔尔出来,连忙走上前。
“快……”梁尔尔一把攥住邹护卫的袖子。
邹蓝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把将梁尔尔抱起来,往宫外走去。
“站住!”眼看邹蓝就要走出宫门,身后有人大喝一声。
前面守门的侍卫将邹护卫拦住。
只见喊住邹蓝的人,是一个禁卫军侍卫首领,那侍卫的身边还跟着一人,一袭白道士服,广袖长袍,乍一看,仙风道骨似的。
邹蓝的眼色一沉。
他怀中的梁尔尔感觉到到了杀气。撑着精神,顺着邹蓝的目光看过去。
童不兮。
“皇宫禁地,岂容你们这样子!”那个站在童不兮身边的侍卫,面露不悦。
邹蓝充耳不闻,抱紧了怀中的梁尔尔。
“我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被无视,让那侍卫脸色难看起来,“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不许出现自皇宫中!”
“……”
邹蓝依旧不语,他怀中的梁尔尔此时全身动弹不得。他根本不可能放手。
而梁尔尔这边,她正被这种麻木的怪异之感包围,折磨得她心里发慌,又哭笑不得。
此刻,她整个身体毫无知觉,所有的感觉都集中脸上。能看,能听,能说……其他一概不能做。
梁尔尔的目光穿从邹蓝的臂弯,看向那为难人的侍卫首领。
那侍卫已经气冲冲走到邹蓝面前。
“把人放下来,自己走!”
邹蓝皱眉,抱着梁尔尔微微后退,虽然推开了,但是抱着梁尔尔的手更紧了。
“你!”那侍卫首领横眉竖眼,眼看就要没完没了。
“马护卫……”一直不出声的童不兮开了口,“算了,那姑娘看着不舒服。”
他嘴上说着“姑娘”但是眼睛里看的,一直都是邹护卫。
“我倒是懂些医术,可否让我一看?”童不兮对邹蓝伸手。
邹护卫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抱着梁尔尔往后退去。
他将人抱得更近了,冷冽地戒备地盯着童不兮。
童不兮伸在半空的手,表情却无懈可击。
他盯着邹蓝:“我或许有发作,能治着姑娘的病。”
邹蓝双目微动。
童不兮盯着他,看似一派淡然的脸上,下面藏着的是势在必得,虎视眈眈……
邹蓝抱紧梁尔尔,往后退了退。
童不兮轻轻叹口气。
“马侍卫,放他们走吧。”童不兮当着邹蓝的面,缓缓说道。
那马侍卫及其听话,摆了摆手,拦着梁尔尔与邹蓝的人,让开了。
童不兮望着邹蓝的背影,目光沉沉。
…………
…………
邹蓝出了皇宫,抱着梁尔尔,迅速来到了青大夫的住处!
青大夫一看,脸色一沉:“蔓心发作了!”
“快,将她抱到床上!”青大夫指挥者邹蓝,“去找萧见楚身边的初四来!”
邹蓝一怔。
“初四有一个秘方,能缓解梁尔尔蔓心发作时的痛苦!”
邹蓝点头,二话不说,直接去了楚王府。
萧见楚带着初四飞快赶来!
“初四,你的药!”王爷看见病床上的梁尔尔,脸色微白。
初四连忙将配好的药塞进梁尔尔口中。
寒冬,青大夫额头浮了一层冷汗,一根根银针,扎在梁尔尔穴道上。
梁尔尔的脸色时而青紫,时而惨白,时而通红,时而青黑……
之前的麻痹感褪下,疼痛伴着惊涛骇浪,呼啸而至,针扎似的疼,从心脏开始,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像是谁在捣烂她的内脏,撕咬她的皮肉,割开她的血管……
身上的冬衣全部湿透。
梁尔尔像是一只被定在木板上的飞蛾,那钉子不值一根,几乎密密麻麻扎满了全身……
“痛不欲生……”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梁尔尔恍惚地想到。
在书上轻飘飘的四个字,降临在身上,原来这般……这般痛不欲生……
她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死了吧,死了一了百了……
“邹,邹蓝……好疼啊……”
梁尔尔疼得恨不能昏过去,但是,不能……
蔓心最大的魔性,在于它折磨人的身体,却又能死死吊住人的精神。
就像一个刽子手,是逼迫着中毒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凌迟。
太痛苦了……简直……
“杀了我……”梁尔尔盯着邹蓝,狠狠盯着邹蓝,“杀了我……杀了我!”
邹蓝脸色微白,木雕一般,僵直地站在床边,静静攥住她的手。
双手颤抖。
…………
…………
不知过了多久,梁尔尔身上的蔓心中被压制下去。
她终于能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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