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一阵窃窃私语后,传来了许暮之的声音,“由光?”
仍然清越,仍然冷淡,只是没了往日里的那一份不耐。她听见了他声音的那一刻,好像心底里有什么在脆弱地动摇,憋了一晚上,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小心地问道,“我不知道你在开会的……你要是忙……”
“没关系,”他说,“已经结束了。”
“哦……”她低头晃着腿,“你回来了吗?”
“过几天回来。”
“这样啊……”
她语塞,她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时候打了个电话过去,正好赶上了别人忙碌的时候,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说,反倒显得过意不去。
可是,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能有什么大事儿。
想他,算不算大事儿?
许暮之通透,也没说什么,问道,“你喝酒了?”
“喝了点儿,今晚上这边的叔叔伯伯组了个局,没他们能喝,先跑出来了,”她缓缓地说,努力让唇齿清晰,说完后她忽然就叫道,“暮之哥哥……”
“嗯?”
她靠在墙上没说话,视线却开始变得模糊,她说,“我想我爸了。”
今天晚上的所有人,好像都在夸奖母亲,夸奖爷爷,都说他们教子有方,却唯独避开了她的父亲。
那个当年意气风发的男人,死于车胎之下的亡人。
她一直记得父亲当初的一个信仰,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想让她变得特别优秀,一定想要她好好照顾母亲。所以这些年她依着母亲,上了被安排好的初中,高中,甚至考上了母亲期望中的大学。
想念并不是一个持续有的情绪。只是在某一天某一时刻,因为某一件事情,而突然想起来曾经的一些事情,思念,才会开始逐渐泛滥成灾。
比如昔年谁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又比如如今的人都道“许老爷子教子有方”。
不仅仅是许多人快要忘记了她的父亲,就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他当初的音容笑貌。想起来的时候,竟然会有莫名的陌生感。
她知道那是记忆在随着时间而退减。
可是想了又怎么样?人回不来了。
她不该在许暮之面前说起这些,她知道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双亡,时隔比她长了太多,她说这些,的确不太妥当。
那边好像彻底沉默了下来,她理了理情绪,刚要说话,许暮之就轻轻地开口道,“你的母亲,于你,真的很重要。”
这是一句陈述。
她擦了擦脸,吸了吸鼻子,说,“重要的……重要的……”
许暮之总是很懂她,兴许是因为痛苦来源于感同身受。
他说,“后天回来,请你和晓武吃饭……别难过。”
赵春晓的电话这时候就打了进来,估计是催促她了,她赶紧说,“我挂了,我妈找我了。”
“嗯。”
挂了电话后转头接起了赵春晓的电话,果然是催促着她赶紧回去。
她轻吐了一口气。
那晚出了饭店,已经是很晚。
进退有余,大方得体,是个青出于蓝之辈。
那是周叔叔那天晚上对赵春晓说的话。
晚上回去的时候,赵春晓开着车,提起了这件事儿。
她不明所以,赵春晓下一句就是,“你正好也放假了,我跟你周叔叔说过了,暑假的时候就进检察院里实习实习,钱不要紧,能历练历练就行。”
她一愣。
“你要是觉得行,下周一就开始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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