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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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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冬心端砚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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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几人便回到古玩铺中歇息一会。半小时后,沈宸又开始对西面架子上的古董进行鉴定。

    西面有两个架子,中间隔了一条走道,每个架子上约莫有百十来件东西。

    沈宸一个个看下去,两百件东西看了有四个小时,此时已经快五点了。

    沈宸在笔记本上写完最后一字,活动一下四肢,走向了姚启明坐的桌子。

    “看的挺快嘛,有什么发现没有?”

    “运气运气,两个货架上有些东西都印着我们乐斋的款识,而且内容也写得比较详实,有了这些提示,我才能这么快看完。”

    “嗯,懂得观察,不错。但是也不能耍小聪明。我们乐斋做生意,是非常诚信的,但是你不能因此陷入惯性思维之中,要知道有很多障眼法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使人很容易陷入其中。来,把你写的给我看一下。”姚启明说到。

    沈宸将笔记本递给姚启明,姚启明大致翻了一下,点点头:“一些细节处理的比上午还要好了,有长进。不过你的问题还是存在,知识储备不够。光有直觉,没有知识储备,就很容易陷入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这对你以后的发展很不利。”

    沈宸听了心中一惊,没想到姚启明寥寥数语便将他现在的困境说了出来:有特殊能力的加持,古玩的真假年代和价值不在话下,但是具体到古玩的用途和文化价值,他现在的知识便有些不够看。

    果然都是老妖精,不简单。沈宸心想到。

    “很多天才,对古玩有非比寻常的直觉,但是因为不肯花功夫,最后也是泯然于众人。沈宸,还有大强、阿泽,你们也要记好。毕竟你们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学徒,总有一天你们也要独当一面的。”

    “知道了姚叔”三人皆回答道。

    “沈宸,看完了那边的物件,你对我早上说的那个端砚有什么看法?”姚启明问道。

    “那方砚台是端砚不假,但是不仅仅是金农的款识这么简单。”沈宸回答说。

    “哦?为什么?”姚启明问到。

    “在那方端砚上,刻有一梅花图、一句“为有暗香来”的诗文,及“乙巳冬心”的款识。冬心乃是金农三十岁时自号。当时他与好友在江上游玩,却得了疟疾。病厄之下,他根据崔国辅诗句“寂寥抱冬心”语意,自号“冬心先生”。乙巳年,推算来但是金农正当三十九岁,这与冬心的出现对的上。此年他在春天前往泽州,九月赴山西,旅居三年。当时他已经与同为扬州八怪的汪士慎成为好友,在他前去泽州之前,汪士慎等人与他送别。我觉得这款端砚很有可能是那时候所作。”

    “嗯,然后呢?仅仅因为这一点,好像不足以证明此端砚另有玄机吧?”姚启明问道。

    “我觉得这方端砚的玄机,就在于这墨梅图上。”

    “为什么?”姚启明眼中有些许笑意。

    “首先,金农的画基本是五十岁以后所作,此时金农才四十岁不到,时间不太对的上。但是这并不能完全作为证据,因为文人之间像应酬唱和,吟诗作画很正常。更重要的还是风格。我觉得这幅墨梅图的风格更加接近于他的好友汪士慎的风格。汪士慎笔下的梅花清妙而风雅,但是金农的梅花一般显得比较苍凉遒劲。所以我更倾向于这方端砚是汪士慎画、金农书的合作。这一点与那年春天汪士慎送金农去泽州也对的上。在送别时期,书画相和,也是雅事。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汪士慎的名字没有写上去。”

    “精彩,精彩”沈宸只听得后面有人鼓起掌来。再一听,却是姜老的声音。

    “姜老,您来了。”沈宸对姜老问好到。

    “来的是时候啊,正好听到这么一段资料详实,又颇有逻辑的宏论。”

    “姜老您说笑了,我这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欸,什么班门弄斧,年轻人就要有股子什么都不怕的劲头。做古玩、玩古玩是要心细如发,也要揣摩人性人心,但是不能把自己的心性给消磨了。我快七十岁的人了,还向往着‘相逢意气为君饮”。年轻人太谦虚不好,之前里讲话的时候就很有风度嘛。”

    姜老看向那方端砚,眼中有回忆之色:“你说的不错,这端砚是汪士慎画、金农书的一方砚台。而且保存的非常巧妙,采用‘石中藏玉’的手段。我当时买到的时候,外面只是一方普通的砚台。但是那砚台非常粗大,我就觉得很奇怪。后来我研究了一宿,终于把这方砚台取了出来。”说完他又自嘲似的笑笑:“现在可熬不了夜咯。”

    “老爷子您现在可是国宝级的人物,可要注意身体。”姚启明笑道。

    “什么国宝不国宝的,我又不想当熊猫。”姜老也笑了。“但是当时我其实取出来的不是这一方。”

    “不是这一方?”岳志强有些惊诧,他其实是姜老一个老友的孙子,在他记忆中,姜老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地说过话了。

    “对,不是这一方。其实内容也是一幅墨梅图,加上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但是落款却是汪士慎。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因为虽然字是汪士慎的风格,但是画却像是金农的画。后来有一天,我去一个朋友家参观的时候,竟然发现了沈宸手中的这款端砚。此时我心中的疑惑才算解开,原来这两方端砚都是金农、汪士慎二人临别时之合作。书金农款的,金农书汪士慎作画。书汪士慎款的,汪士慎书而金农作画。我将事情来由与朋友一说,竟然也解开了他很久以来的疑惑。”

    姜老顿了顿,似乎还在怀念之中:“我与那个朋友一说,他便非常开心,连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好几年,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解开。我问他这方砚台是如何发现的,发现他竟然也是破解了‘石中藏玉’的障眼法,将端砚取出的。当时我便感慨,世间之事,竟能巧合若此。”

    “后来我们猜测,估计是之前有一藏家同时拥有这两块砚台。但是乱世多灾祸,为了保护砚台,他以石中藏玉的手法将两块砚台伪装好。不过颠沛流离之间,两方砚台佚失,彼此天涯一方。但没想到百年以后又能如此见面。”

    “我们也都知道对方必然不肯出售,我便提议我们互相交换砚台。那位朋友也是欣然答应,我便拿到了现在这一方。”

    “那姜老,恕我冒昧,您···怎么还把这砚台放到店里来?”沈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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