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矗立,林木繁密,不见尽头,似绿海汪洋,又见无数怪石嶙峋,突兀其中,增加不少粗犷之气,使人望而却步。鹰翔猿啼,林间不时有各种吼叫声回荡,更增神秘之感。已是深秋,经过多天雨水的冲刷,初见阳光,大山好似容光焕发。
密林深处,九曲十八弯,却是一片人烟。
此处应是部族聚集所在,纵横不过百丈,周遭被合抱粗的巨木围拢,只在进出口留有不大的空缺,两块巨石连接着滚轮,充当大门,供人出入。许是年岁久远,亦或受山中猛兽袭击,多处圆木有明显的修补痕迹,上面满是断纹与爪印。
放眼望去,村寨全是平层的木屋,老旧却不衰败,充满着肃杀之气,村人们穿着简单,随意的几片兽皮经过村妇的巧手,用来蔽体保暖最为舒适不过。
妇女们各自忙碌,准备着过冬的兽肉与野果,没有人说话,只是忙碌之余不经意间瞥向村头的目光,印照出内心的期待与彷徨。村里的娃子们集中在一处,艰苦的生活早已磨去了该有的童真,在一堆石锁旁锻炼着尚还稚弱的身体,期待有朝一日能为村寨贡献一份力量。
寨子的最中心,是座二层石楼,这是整个部落的精神象征,只因在那石楼中住着的,是村中的大祭,部落的希望,是村人们在这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下去的勇气所在。
想当年,面对恶劣的天气、连续不断地兽潮冲击和外部落的攻击,部落数量锐减,每一天都有大量人员死亡。村人绝望之际,是大祭从天而降,点燃了众人的希望之火,带着大家迁移到了此处,教授这片密林的生存法则,更传下锻体之法,使村人体质从根本上有了极大地提升,有机会去猎取一些大型猛兽,从而有了在这严酷的环境中存活了下来的资本。
这么多年,当年的旧人基本都已逝去,大祭也变得不再年轻,很少露面,但只要石楼还在,村人们就有信心,顽强的生活下去。
咚咚咚咚~~~~~
急促的鼓点自村头传来,妇人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娃子们也放下了石锁,眼神期待而忐忑。每次狩猎,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空手而归、出现伤亡都属正常现象,尤其是毗邻部落的偷袭与劫夺,更能爆发出极为惨烈的战斗,毕竟食物就等于生命。村子里的成年男人如此的金贵,谁家也承受不起失去丈夫和父亲的痛苦。
随着鼓点慢慢舒缓,所有人心头大石好似落地,不觉后背已经让冷汗打湿。鼓点的变缓,说明此次狩猎较为顺利,猎物的多少还在其次,最起码没有出现人员死亡,这对于村人来说已是最好的消息。
村口处,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巨大的蛮猪,四丈有余,身下是由云杉木制成的托板,周遭安上简易的转轮,十数根手臂粗细的巨藤被人拉着,缓慢的向前移动,平日里坚硬如铁的云杉木,竟被压的吱吱作响,众人虽然汗流如注,却掩不住满脸的笑意。蛮猪是大山里常见的野兽,无甚心智,却性烈如火,力大无穷,凭借其锋利獠牙,在这大山外围横冲直撞,甚是肆虐,但其体型大多丈余,至多不到丈半,便是如此,平日里能捕到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毕竟相较于村人而言,其体型还是太大。
今次能遇到如此大的蛮猪王,且处于濒死之境,众人现捡其成,实数叨天之幸,再加上这次狩猎所获的一些青羊、雉鸡等小型猎物和妇人们采摘的野果,这个冬天村子的吃食应该足够了。
队伍最前方,站立一人,豹头环眼,虬髯满面,虎皮裹身,背后一把等身大弓,手握陌刀,随时警惕四方,彪悍之气尽显。猎头,村中最为厉害的猎手,是保证出行狩猎队伍安全与狩猎成果多寡的关键所在,也是整个队伍中最有担当和危险的位置。每次出猎,都由猎头选择狩猎地点、对象、观察天候,面对危险,也是猎头第一个冲上去,因而猎头的身上总是伤痕满布。从部落搬迁到现址后,如今已是第三任猎头,即便如此,接过陌刀,抹去自己的名姓,成为猎头,依旧是村中每个男儿的梦想。
“头儿,此次出猎结束,虽然惊险,但收获如此之大,应该够村子挨到明年开春,真是少有的大猎子”,从队伍的尾部走过来一矮瘦男子,因风霜而常年僵硬的脸上挂满笑意。
这是狩猎队的眼睛——达瓦,因身材瘦小却灵活异常,被村里娃子们亲切的称为猴叔。每次狩猎,猎头在前,达瓦殿后,警惕来自后方的危险,在狩猎队有极为重要的作用。
“足够了,此次可以过个安稳的冬天。”回应着达瓦,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感受着猎头的紧张,达瓦好似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目光瞥向猎头腰间的兽皮袋,也是一阵茫然。
“好了,无谓多想,进村后分发猎物,一切事情由大祭定夺。”提起大祭,二人心中不觉安定了下来,有大祭在,应当没什么问题。
随着石门的合拢,村里人忙碌了起来,狩猎队平安归来加之分割如此巨大的猎物,免不了一番喧闹。好奇有之、惊叹有之、更多的是满足之情,光景困难,能有一个安稳的冬日将是村人们最大的幸福,就连村中的小孩也加入到大人们的行列,帮忙打理蛮猪王。
达瓦的眼神,却看着猎头离去的地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兽皮袋。“不知道大祭会怎么处理,但愿上天保佑我们部落平安,不要再起风波。”
天色已经昏暗,村子里点起了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驱散着深秋的寒意。相较于外面的喧嚣,石楼內则显得静寂无声,略显昏暗,猎头双手低垂,尊崇的看向面前是须发皆白的老人,大祭年岁已经很大,脊背也略显佝偻,身上散发着沉重的暮气,但穿着却迥异于村人,是麻布式样的长袍,上面绣着不知名的图样,在这样的环境里平添了几分淡然。
不远处的石床上,有婴孩在呱呱啼哭,大祭宠溺的看了看,伸出右手轻轻在婴儿的身侧拍了拍,同时顺手将一瓶兽奶递到婴儿嘴边。奶瓶是香樟木材质,经过大祭亲手处理,于瓶口处以疾风豹内膜封口,形成一道凸起,正好适合婴儿吮吸。
许是闻到了奶香,一双白嫩的小手紧紧抱住相对他而言尚显庞大的奶瓶,大口吮吸着瓶里的兽奶,不一会,便将整瓶兽奶喝光。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四周,满足的舔了舔嘴唇,将奶瓶扔在一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竟将自己吓得一愣,小小的头颅左右扭动,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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