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兼容并包的人物。他睡过的女人,年龄上至六十,下到十六,各个阶层的都有;相貌也是五花八门,身材奇形怪状。
据说,他还曾睡过人家的孕妇。
当然了,这些属于个人兴趣,在此不多作深入探讨。
当年枫林镇上最轰动的一件事,是王大官人为了在一个年轻女子面前,扮演一夜六次郎,用药过度,结果在第三次时,心脏骤停,差点挂了。幸好送医及时,才算捡回一条命。
除了这次被送急诊室,王大官人平时也是医院的常客。准确地说,是流产科的常客。他隔三差五陪不同的女人来打胎。向人介绍时,那些女子不是他的表妹,便是干女儿。
在医生面前,他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喜欢替小辈排忧解难。
由此可见,王校长在教训周伟良时振振有词,实际上,他自己当年也是个不爱戴套的主。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王大官人后来就是栽在一位年轻“表妹”身上,不过上头查来查去,发现此人问题倒也不算太大,于是给了个面子,发配到偏远的山区来当小学校长。
总之,买卖做久了,就会对商品价格非常敏感;胎打多了,也会对行情无比熟悉。所以,王校长给汤发财八百块,实在是胸有成竹,知道这笔钱处理大肚之后事,绰绰有余。
同时,王校长扣除周伟良一千块,也是胸有成竹,他早看出周老师属于初犯,对于打胎行情的了解,并不比其对教科书知道得更多。
这些都是闲话,略略表过不提。
话说这天中午,周伟良因为被扣了一千块工资,心情郁闷,无法入眠。正在床上滚来滚去。
偏偏楼下一个学生太积极,早早吃过饭就来到教室。来了又不能保持安静,先是开心地唱歌,后来大概唱累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并且没有控制好声带,拖了个又尖又细的尾音:
“哦,啊。……”
楼上楼下隔音效果非常差,楼下的哈欠声,楼上的周伟良听得清清楚楚。他本就心烦,这一吵就更加心烦,而且稍一留神,感觉这声音非常熟悉。
周老师忽地勃然大怒,立马从床上弹起,鞋都没来得及穿,蹬蹬蹬冲到楼梯口,向下怒吼一声:
“日你妈,教室里是谁,给我上来。”
十稍钟之后,一个身材瘦小的八岁孩子,怯怯地扶着墙壁,一步步挨上楼来。最后在周老师两步之外站定,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像个待宰的囚犯。
周伟良双手叉腰,大声喝问:
“你叫什么名字?”
该学生颤抖不已,仍然不敢说话。周伟良怒不可遏,骂道:
“日你妈,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哑巴了?”
学生不得已,用颤抖的声音答道:
“我叫,我叫,汤……汤小山。”
周伟良开始进入正题,责问:
“你个瓜娃子,上回在教室里打哈欠、怪腔怪调的是不是你?”
汤小山——也就是许多年后的汤山,吓坏了,赶紧连声否认:
“不,不是我。”
周伟良冷哼一声,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嘴里骂道:
“日你妈,你的声音这么怪,以为我听不出来?竟敢否认?”
不料汤山看似瘦弱,反应却不慢,周伟良的巴掌尚在半空中,他的双手便已抱住了整个头部。最后,周伟良来不及收手,掌心拍在汤山右手肘尖。
周伟良打人不成,自己手心反受击,痛得整个手掌都麻了。更加怒发冲冠,上前一步,双手握拳,一齐打出。
汤山挡住了第一击,便知道有第二击,情急之下,大喊道:
“老师,别打。咱们是亲戚。”
周伟良蓦地一愣,顺嘴问道:“亲戚?什么亲戚?”
他从没想到,自己班上还冒出个学生亲戚,双手便不由自主停在半空中。汤山见自己一喊凑效,便期期艾艾接着说:
“其实,我是,我是汤小艳她,她堂弟。”
从小到大,汤山都算是个聪明人。这段时间里,他亲眼见到周伟良与汤小艳及汤发财之间相互闹腾,虽则搞不明白其间的复杂关系,但他知道了一个起码的事实:
周伟良与汤小艳睡过觉。
在汤山的幼小见识里,睡过觉的男女,无论吵得多厉害,都算是一家人。就像他自己的父母一样,吵归吵,男女双方的亲戚,见面还是亲戚。
于是他认为,自己谎称是汤小艳的亲戚,也就成了周老师的亲戚,这顿暴打,或许能够就此避免也说不定。
况且,汤山自称汤小艳的堂弟,严格来说不算是谎言。两人住在隔壁村,相距八百米,又是同姓同宗,他完全有资格做她的堂弟。
但汤山完全想错了。错得相当离谱。
周伟良整整一天都在为少了一千块而郁闷不已,而这一千块的失去,归根结底又是睡了汤小艳引起的。
他一听面前这可恶小子,居然就是汤小艳的堂弟,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也不想,抬脚便向汤山小腹踹去。
汤山冷不防中了一脚,仰天而倒,接着像个球一样,乒乒乓乓滚下楼梯,最后躺在一楼水泥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事实上,汤山再次站起来,是在三个月之后。经医生诊断:
汤山左腿严重骨折。
而且因治疗不及时,当时当地医疗条件较差,汤山康复后还留下个左腿略短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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