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府上气派的府门是纯正的墨玉之色,门前蹲着一对快要高过府门的石狮子,气势磅礴,大气凌然。
整个朝都怕是没几家大臣的府邸造得如他家这般辉煌。
...
国公府内,厅堂之上。
宫盛与国公爷面向而坐,两人中间摆着一张棋盘。
弈棋不仅能愉悦身心,更能使弈棋人在揣摩落子之处时,心思细致缜密起来。
所以,宫盛尤爱弈棋。
此时。
宫盛落子完毕,等着对面国公爷下一步的棋。
国公爷手中执着一子,但是迟迟没有落下,脸上的神色看着也不似在思考该如何落子。
宫盛看了他一眼,提高了些音调,
“外祖父!”
国公爷一副被惊醒了的模样,慌张的看向宫盛,
“……”
宫盛没看他,视线落在棋盘上,语气淡淡的说,
“到您落子了,莫要走神了。”
听完宫盛的话,国公爷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是嘛……这么快到我了。”
说话的时候,慢慢收回了自己涣散的目光,重新聚集到棋盘之上。
然而——。
他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之后,也还是将手中棋子落在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
很明显,眼睛虽是看过来了,心却还没回来。
落完子之后,没等宫盛开口,国公爷终是没忍住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宫盛眼睛看着棋盘。
国公爷落得棋子虽乱,但他仍然一脸认真的在筹划自己的棋局。
听到国公爷的叹息,宫盛眼中的光变了变。
虽然大概知道他为何叹息,但是宫盛还是很关心的问,
“外祖父这是怎么了?为何叹息?”
说完,手中便落下了一子。
国公爷瞄了一眼棋盘。
乱。
自己的棋子散乱得不像话。
他的脸上满是烦躁,像是赌气般的将手中棋子全部扔入棋盒,
“哎!不下了!不下了!真是心中烦躁得慌。”
说完,就抱着胳膊,一脸颓丧的坐在座位上。
宫盛没说话,面色淡淡的执起他丢下的棋子,在棋盘上落下,
“外祖父心不静,如何弈棋。前期不细致做好全盘筹谋,后期自然散乱不成形状。”
国公爷没在听他在说些什么,自顾自的垂头丧气了一会儿。
越想越觉得心中不甘,他气得猛拍一下大腿,
“盛儿啊,你说圣上是怎么想的啊,多大点事儿啊,怎么说不让我监督春闱就不让我监督春闱了?!”
“我都监督了这么多年了,谁能比我有经验啊!”
宫盛眉眼微垂,脸色没有波澜,
“就是一个春闱,不监督就不监督了,您老就休息休息,不是很好。”
国公爷叹了口气,
“盛儿,你不知道,春闱……是有很多弯弯绕绕的,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宫盛眼色没动,专注的跟自己对弈,也没再出声。
...
国公爷又连连叹了好几口气,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茶从喉咙滑过,连带着也携裹走了他的些许怒气。
他静了静心,看着宫盛,语气稍有些不满的说,
“都是你母妃,好好的去招惹那锦王做什么,这下好了,连带着我跟你也被牵连了。”
说着,语气渐渐变小,变成了暗暗的嘀咕
“……还害得我丢了春闱的监督权。”
宫盛的动作顿住。
他脸色僵硬的看了国公爷一眼,慢慢收回自己落子的手,端正的坐着。
……
许久,语气冰冷的开口,
“您,为何就独独算计自己丢了什么。”
国公爷脸色微变,宫盛的模样让他觉着有些陌生。
他凑上前,假惺惺的笑着问,
“盛儿……这话是何意思?”
宫盛低头,手指摩挲着棋盘,
“我谈不上被牵连,您也只是丢了一个小小春闱的监督权,又不是被撤职了或者怎样。母妃她却是被父皇禁了一年的足!还被收去了管辖内宫的权利!”
“身处那诡谲莫测的内宫之中,没有父皇的恩宠,又丢了护身的高权,您可曾为母妃想过她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下去?!”
国公爷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宫盛一眼。
随后,一脸坦然的说,
“盛儿,那是你母妃自己的选择,入了内宫,成了圣上的女人,红颜老去之后,最后的命运都是如此。”
宫盛语气幽凉,如寒冰浸雪,
“……我听说,当年母妃不愿入宫……是您逼她入宫的。”
国公脸上的坦然遽然迸裂。
他左顾右盼的躲闪宫昊天直视的目光,一时说不出话来。
...
宫盛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脸上的慌张神色。
厅堂内有从外投射进来的阳光。
阳光移动,厅堂内的暗影随着流转移动,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跟着被拉长许多。
——这世上最名贵的明明是情与义,可光阴流转间,最后看见的却只剩权与利。
一个人不管如何不择手段,都是应该有自己最后想要坚守的。
不然,当你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的时候,你会发觉,除了这些,自己失去了一切。
宫盛心中始终清楚,自己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更有不想失去的东西。
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两者是可以兼得的。
...
国公爷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还没开口,屋顶忽然传来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一个黑色的身影翩然落下,立在了庭院之中。
国公爷看着那个身影,没再出声。
宫盛视线没有转移,语气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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