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剑没想到,脚下的树枝会这么脆弱地突然折掉,也是他分心了,竟没有听到事先那一声嘎巴低响。因为太突然,猝不及防,他很狼狈地,用他自己的话叫很没面儿趴在了地上。
那种失重感和本能地惊悸,让他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手臂处传来的一阵疼痛。
比他更大声的是小女孩儿的惊叫和哭喊,他本来挺疼的,可小女孩的哭声太过恐慌,让他竟然什么也顾不得,一骨碌站起来,循着哭声看那女孩儿。
女孩儿已经跑到他的跟前,见他站了起来,赶紧止住了哭声,拿着哭腔,眼泪汪汪地看着她,问他疼不疼。
小女孩儿的脸色已经苍白,唇畔颤抖着,眼里的泪颤巍巍的摇着晃着,这摇摇欲坠的视觉竟比身上的伤还让肖剑疼。一种心疼。
他被这种心疼搅得心慌,赶紧弯下腰去哄女孩儿。
“小哥哥,你疼不疼?你疼不疼?”小女孩的声音温温糯糯,带着一种试探的担忧。
肖剑看出把小女孩吓得不轻,便摇头说不疼,你看你看。他一伸胳膊,才发现手腕处一块蹭破的皮。他赶紧又缩回去。
小女孩眼挺尖,她扶住肖剑的胳膊,眼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地掉,鼻涕哗哗流,肖剑赶紧掏出手绢帮她擦拭。
小女孩儿终于忍着情绪不哭了,伸手抓住肖剑的手,她虽然年纪小小倒也知道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探看肖剑的伤势。
伤口不大,有小片的渗血。
这一次小女孩儿没有只顾着哭,她表情慷慨地掀起自己的毛衣,露出里面一个粉色的秋衣,然后扯住衣服的一角,两手上下一错:“嗯哼。”憋得小脸那叫一个通红啊。
这是要从衣服上扯布条下来啊,肖剑赶紧制止她。告诉她这样行不通。
小女孩懊恼地在地上找尖锐的东西,她紧张和匆忙的样子让肖剑既温暖又心疼。他把血往另只手腕处蹭了蹭,装作惊讶的样子道:“哎呀呀,我的伤在哪呢?小妹妹你过来看看,它长得太快了,我看不见它啦。”
小女孩儿赶紧跑过来,肖剑把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伸出来,给她看,小女孩儿歪着头,惊喜地喊:“真的,真的,小哥哥你太厉害了,你把伤口都弄得不见了。”
肖剑含笑,那当然。
“不流血了,那小哥哥还疼吗?”小女孩儿用手指蹭了蹭血迹。
“不大疼了。”
“那就是还有点疼了,还是包一下吧。”
眼见小女孩又要去弄布条,肖剑赶紧一把把她扯住了:“不用,不用,吹两下就不疼了。”
“真的?”
“真的。”
小女孩儿低下头,嘟着小嘴冲着那伤口吹气,凉凉的,润润的,让肖剑感觉酥酥麻麻还挺舒服。。
稳了一会儿,肖剑帮小女孩儿把柴归置到一起,拿绳子捆好了。刚才捡的加上刚刚肖剑撇下的砸下来的,有一大捆。
这么一大捆,小女孩儿力气太小,根本弄不回去。肖剑决定好事做到底,他让女孩等着,自己跑到树下把画夹和画稿等收拾一下,让女孩儿拿着。他则背起那柴要给女孩送回家去。
小女孩儿开始是不肯的,可架不住肖剑会哄,一会儿便抱着画夹子蹦蹦跳跳地跟在了肖剑身后。
小女孩儿的家是单独住在村外,没有院墙,只有一圈木板做的栅栏。房子不大,房前是几棵高大的梧桐和一片新栽的梅林。一条不宽的小路穿过梅林,通进小院。
正屋的西南角是一间做饭的窝棚,里面是一口泥垒的灶台,灶台前,散落着几根干草,一堆干柴整齐地堆在栅栏一角。肖剑把柴放上去,顺便把旁边的一包引火用的枯草摆好。
小女孩儿很懂事地从厨房端来清水,拿来毛巾让肖剑洗手。她又跑进屋子拿来一瓶紫色的药水,撕了一小块棉絮,撸起袖子沾了药水准备给肖剑消毒。
这一次,肖剑把真正的伤口露出来。血痂已经被肖剑洗去了,露出红艳艳的伤口,小女孩子像小大人似的似的边擦边哄道:“不疼,不疼啊,小哥哥乖,抹完了给你买糖吃”。
一定是她经常受伤,所以擦得也像些样子。她一点点地,仔细地擦,很轻,很认真。紫药水很蛰伤口,可肖剑却并不觉得有多疼……
忽然,屋里传出一阵女人嘶哑的咳嗽声,接着是拐杖碰触地面和男人低沉焦急的询问。再然后是一声声婴儿尖亮的哭声。
“云梦,云梦,过来看孩子。”男人在屋里大声的喊了两声。
小女孩儿赶紧拧住瓶盖,对肖剑说了声对不起,便跑进屋里。一阵叽里咕噜的响声之后,屋里响起小女孩儿咿呀咿呀哄孩子的稚嫩的童音。
云梦,原来她叫云梦。
肖剑用手按住那块棉絮,凉凉的药水顺着手腕流到手心里,肖剑浑然不觉,任凭所有的感觉随着那童音高高低低地起伏。
回到家,他先去姥姥那儿打听村外的这家人。姥姥说,这家人姓云,是前两年从山里下来落户到村里的。由于不属于原住居民,没有任何的根基,经常会遭到村里人的排挤。不过,这家人很良善也很超然,两年下来倒也与世无争相安无事。几个月前,这家女人才又生了个孩子。也算儿女双全,生活圆满。
可是,就在前几天,男人前几天在路上,被村里的贾三骑着摩托撞折了腿。肖贾三仗着媳妇和村干部有一腿,愣是耍赖,连检查费都没赔。本来日子本来就拮据,这下更是……。
“他家是不是有个小女孩?”
“嗯,挺好,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儿,就是命不好……”
肖剑掏出手绢,放到水里,把上面的鼻涕和眼泪洗净,搭到晾衣绳上,然后,洗了个澡,这才发现水打到伤口上,真疼。
半夜,起风了,风携卷着落叶和尘土拍打着窗户。肖剑躺在床上发现晾衣绳左右摇摆,已经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他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屋外把手绢拿进来,放在床头上。
第二天,一大早,肖剑就拿着画夹子出了门,骑上他的小自行车,来到村头的土路上。这时正是村里人做饭的时间,有些农户为了省钱还是烧的木柴。腾起的烟气像是一层轻雾缭绕在空气之中。
肖剑把车子支到路边,从车筐里拿出画纸和笔靠在一棵树上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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