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极道非乏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眼睛无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你脸上这道伤痕怕是消不掉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爹爹曾经在守卫云都边境的时候右手上也留下过一个伤疤,我还挺羡慕的。”
“你这小毛童当真比我要豁达开朗,对了,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陆幼翎迟疑了一下,便说出口来:“我爹爹名叫陆德。”
“原来是司徒洪源的部下。”
“怎么你认识我爹爹?”
“未曾谋面,不过你爹爹是一员猛将,他当年骁勇善战的事迹倒是听过不少,这么说来,你真的是云都之人。”
“嗯嗯,是我爹爹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不过他嘱咐过我不要将自己的身世说出去。”
“既然如此,那你还对我明言?”
“神仙问话自然不能有隐瞒,对了神仙,我已经饿得两眼发昏,上午您帮我掏的鸟蛋我还一直摆在灶台上呢。”
“你这小毛童,行,你躺好,我去帮你弄来。”
望着面前的孩童,极道非乏突然忆起以前的一段岁月,当他修为还未有成就,只是刚入得‘虚谷’之境时便认识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面若烟尘,现在回想起来如同冬暮春晓时节的细雨,又如夏末至秋的飞絮,看得见却又抓不牢,一时让人心驰神往却又暗自神伤。
早已脱离尘世的自己如何会凭空生起一丝惆怅?极道非乏暗自笑了笑,或许当初选择修缘这条路,摒弃了红尘纷扰当真是错了。
极道非乏做了一碗蛋羹给陆幼翎,自己也跟着吃了一点。他虽然到达天绶境界之后可以不用再吃五谷杂粮,可是陆幼翎却死活让他尝尝,他说这窝鸟蛋也算是自己拼着命换来的,算是受伤后的安慰,理应一同享受。
极道非乏拗不过他,便勉强答应,待他吃完之后便帮他清洗了脸上伤口,他本意催动火焰替陆幼翎止住渗血的伤口,又恐他忍受不了煎熬,再加上自己的元气还没有复原,只好就此作罢,自己盘腿而坐,闭目养伤。
第二天的时候,田间的鸡鸣狗吠声不绝于耳,将两人吵醒,陆幼翎脸上的伤口稍微好转便每间屋子搜寻了一遍,任然不见郭清泉的身影。十岁的孩童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父母没有来接他,现在郭叔叔也不见踪影,剩下他一人真不知如何是好。
“完了,郭叔叔整夜未归,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口中所说的郭叔叔叫什么名字?”
“郭清泉,是我父亲的旧识。”
“我们不妨去村子里其他人家去问问。”
两人说罢便一齐出去询问,郭家村已经十室九空,但凡留驻在这里的村民都回答说不知情。
“临行前你郭叔叔有说过去哪里吗?”
“他说去城中卖菜,让我在家中好好等着,晚间便回,谁知道到现在为止也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这么说来,也许他正身在叶月城中,我们可以去那里打探一下消息,顺便帮你买些敷脸的草药。”
“可是郭叔叔不让我出门,让我只在家中等候,我若是不听他话,他便不带我回云都了。”
极道非乏听完后哈哈大笑道:“这种话也只能欺骗你这个孩童,脚长在自己身上,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
“可是…”
“不要可是了,身为男子汉,做事怎么能像你一样婆婆妈妈的,你若不去,那我一个人去好了。”极道非乏佯装愠色,不再理会陆幼翎。
“也对,反正神仙去哪我便去哪,等我收拾包袱一起入境!”
极道非乏换上了一套郭清泉的粗布麻衣,然后带着陆幼翎一前一后往叶月城进发。叶月城地处云都与日照国接壤的地方,属于日照国的国土,它西通驿川,东临辰水,城险而民丰,与日照国国都恒阳城不过四五十里路。
叶月城历来作为日照国屯兵所在,同时也是一处崇尚修缘至上的地方。只是二十年前,司徒洪源攻克了叶月城,大军直逼国都恒阳城,日照国君被迫割地求和,将叶月城一众城池交于云都,终于罢免刀兵。往后十五年间两国交好,云都又将叶月城归还给日照,以示修好。只是五年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现在的叶月城早就物是人非,极道非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可每一年都会有不同的感触。
极道非乏领着陆幼翎入城时,盘哨的士兵问的格外详细,极道非乏只谎称和陆幼翎是一对农民父子,几天前收麦之时不小心割伤了眼睛,特意入城来治伤。
盘哨士兵亲自检查了陆幼翎,确认了伤势后才放他们入城。入城之后,城中的街边的摊贩不知取向,做生意悬挂的大小门帘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街头往复出现的士兵,他们中大多数人年纪轻轻,身穿竹铠,头戴范阳帽,修为不过元潜,有些甚至还未拜入修缘之路。
极道非乏似乎觉察到了城中的异样,故意抓紧陆幼翎的手,避开熙熙攘攘的街道,直取小路前去叶月城内的梦泽山庄。
“神仙,我们这是去哪?不是说好了去寻我郭叔叔吗?”陆幼翎被极道非乏带的一路颠簸,又见到他眉头紧皱,不由问道。
“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
“您的朋友就在城中么?”
“他姓董名太平,本是我们云都国人,一生行医济世,有华佗再造之功、起死回生之术,无论是云都、日照或是罗生国,他都视为平等,尽心竭力为病患救治,世人皆称他为太平菩萨。”
陆幼翎哗然道:“菩萨?居然又是个神仙!”
极道非乏苦笑道:“跟你说过多次,这个世界没有神仙,我和董太平无非只是普通人而已。”
“那我不称呼你为神仙,则称呼你为师父怎样?”
“你个小鬼!”极道非乏假装发怒,扬手便要吓唬他,不过心中倒是暗自喜欢这个孩童,一路上神仙神仙的叫个不停,原来意在让我收他为徒。他这伶俐的心思若是用在修缘上,也许能成就一番气候,而且他还舍身救过自己的命,答应他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自己天绶逆脉日趋严重,根本没有空余的时间教他,何况他没有参加过祭命大典,勉强教他也只会事半功倍。
“你想拜我为师?你可知我的真实身份?”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本领比我爹爹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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