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有一事对不上。若这一切真是丹妃苦心谋划,可我那日不在府内未能应召,是突发之事,她不可能提前料到,从而短短时间就布置好车马人手、缜密行事。只要那时我在府内,她的计划就有败露的可能,这样碰运气的谋划,常人都不会去做,何况还关系到身家性命。”
气氛一时凝重静默下来。
我有些怅然,来之前还有个怀疑的对象,现在听来,圣上似乎也是被动牵入。这下,我连该怀疑谁,都不知道了。
“可惜那个赵公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不然倒可以好好问问。”我想到那个白面圆脸的公公,叹了一口气。
“圣上已经按你和你家人的描述暗中着人去寻了。”肃太师沉声安慰:“侄女莫急,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全了你不想闭塞视听的心思,也怕你胡乱猜忌。至于真相如何,不是一时半刻能找到,还是待圣上查明一切。”
他见我眉目仍是不展,又补充一句,“我会尽力挑选时机向圣上进言,望他能恩准你回府一趟,与家人团聚。”
我心神一震,再一次俯身行礼。
来之前,我以为这位太师为官多年,应是理所当然地明哲保身。今日见面却感受到,他虽为人谨慎,却也真的在为我着想。单凭这份心意,已属难得。
陆青随之起身,一般照做。
肃太师看着我们,微微颔首,动了动唇角,才道:“我该走了。若你们信得过我这个伯父,以后有什么需求,尽可派人告知我。”
说罢,他回首示意肃玦,自己当先起身走了出去。
一直静默的青年此刻也站起身来,神情泰然自若,似乎一星半点也没听见我们刚才的谈话。
他不疾不徐地走着,就在与我擦身而过之际,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脸,施施然问道:“郡主可记得,先皇在世时曾问过,我与你是否相配?”
我猝不及防听到这样的问题,困惑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曼妙灵动的丹凤眼。他唇角噙笑,眼波潋滟,似在等待回答。
我犹疑地点点头——当时不知是圣上随意调侃,以为古人婚配如此随性,还吓了一跳。
“家父后来在家笑谈此事,称你灵气聪慧,寻常人恐怕难以入眼。那时,玦对你就甚是好奇。如今得见……”
他故意停顿下来,继续凝视着我。
“名不符实。还请玉郎包涵。”不知对方何意,又不想一直被这勾人的眼眸盯着,我只得无奈接口,没留神竟把人家的外号叫了出来,一时更加尴尬。
他轻笑出声,“郡主自谦,玦倒觉得郡主确有俗人没有的妙处。听闻郡主喜读书,若有闲暇,不妨来国学府找我,那里的书也不少,我还可代为推荐。”
“……谢肃公子高看。”
“郡主不必客气。我初见便觉与你亲近,你叫我玉郎也无妨。若郡主不嫌弃,下一次见面,我就叫你且歌了。”说罢,他眼眸一弯,潋滟的目光犹如一只撩人的手,毫不掩饰地从我额上一直划至下巴。
我只当不适之际,他却端正颔首一礼,转身利索地离去,一身赤袍广袖,随风自在飞扬,极尽飘逸洒脱。
这个玉郎,跟肃太师板正的性格很不一样啊。我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权当他是表达友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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