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酌墨子算是个老实巴交的女子。
但好在这老实巴交只体现在了言行上,尤其体现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些而已。
怡红院里的女子并非都要前面挝头露面去的。花粥是其一,这酌墨子就是其二。
当然这也并非容易的活计。
这不,花粥这两日不见了踪影,自己本就是个粗使丫头,只好奉老鸨之命来顶替。
天宇城天寒地冰的冷,雪下了化,化了再下,以至冰愈积愈厚,到了傍晚时分就更加冷冽难行。她身材中等,面貌还算娇好,鹅蛋脸并不似前院花魁们以瘦为美,那种我见犹怜的模样大概只适合青楼花魁们吧。
自己被从魔珏国掳来,对故国总是保持着某种程度的皈依感,所以自然而然被发展成了青山幽冥派的成员。
扛着比自己体积倒要大上若干倍的柴火,总让不远处风雨迷漫走过的路人以为那是一架运柴的马车。
愈往深冬走,树林里,山坳中,抑或拿皮刮子地毯式搜索到的柴火愈来愈少了,而且愈来愈难了。
天宇城律法规定,地是奴隶主的,地上长着的树叶也是奴隶主的,树叶落在地上当然还是奴隶主的。
这些奴隶主中,除了魔帝,最历害的当然算是叶椰护国公了。
所以砍柴或者捡柴,都只能是在有限的几座区域内的。今日跑得远了些,回来当然就已经是前半夜了。
“谁!”笼罩在黑暗中,靠在柴火上歇会儿时,就见雪地上,影影绰绰立着一个人影儿。
酌墨惊慌一问。
那人影却是未到。
惊恐之间,酌墨吓了个半死。听说天宇城城门外难民夜夜哀哭,据说有很多人饿死,连埋都顾不上埋,所以成僵尸闹鬼是肯定的,难道已经漫延进了城里。
酌墨赶紧往柴禾上缩了缩。
等了半晌,酌墨未动,那个影子却也未动。
酌墨疑疑惑惑尝试着开了腔,问:“谁?谁半夜……蹲……蹲在雪地上面吓……吓人?”拎了那把柴刀哆哆嗦嗦,本来害怕,结果,越害怕越有鬼。酌墨几缕发丝垂下,宽大厚实的褐色棉袍子,本来就不耐风寒,愈发吓得毫无血色的唇,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酌墨偷偷摸过去,抖手抖脚看了半天,方舒了一口气。
“娘呀。原来是猫……”
“喵……喵——”
“你一只猫,不好好四条腿儿爬,两条腿走路,你是要成精啊!”
自己倒舒了一口气,笑自己那么小个猫怎能居然看成了人。
“吧嗒……吧嗒……”
“吧嗒……吧嗒……”猫的脚步声却没有停止,不知不觉间,接着后方传来却脚步声,越来越重……酌墨慌张了起来,似乎是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走来的,她敏捷地拱到了柴禾后面。
“可曾得手?”一个男人翁声翁气问。
“回主上的话,这怡红院外外搜索了不下十遍……干躁、密闭空间、而且是花粥足迹能到的地方。凡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在下都仔细研究过。”另一声音恭敬万分继续道。“至今仍未有眉目……况且这怡红院表面管理松散,内则固若金汤……!”
酌墨听闻风雪之后断断续续传过来几个词,心下暗惊。自己知道这青山幽冥派就是以怡红院为据点的,难道自己几个可是露了什么马脚?
“贤侄,这个……嘶……按常理,这东西已经在那女奴身边放了十五年,又不能随时身上揣着,又要保障万无一失……对……咳——干躁、密闭空间、她定是藏于什么隐秘之处了。可以命人同你一起——人多并不是好事——还是按这三条细细地给我查……咳咳……”
柴禾后面的酌墨听得外面脚步声很凌乱,显然那个主上似乎肺气虚弱,说话间要倒好几回口。脚步声跌跌撞撞基本已经到了这屋的门口,酌墨吓得一身冷汗,生怕这两个人为了歇脚走过这边来。
“哐啷……”柴禾被一脚踢开时,裹着一衣雪花破哆嗦成狗的酌墨,在略远处一座宅子门口的屏风隔断墙后,感觉天塌地陷了……
等半天睁眼的时候,才感觉是那两人正是依了柴禾避风。
“贤侄。咳——咳——”另一年老气喘吁吁之人倚了柴禾,朝着另一个喊了一声,话语听起来很吃力,已经咳得一塌糊涂了。
酌墨听得唯恐他一口气倒不上来,下一刻就死翘翘了,自己岂不是跑不掉了。
“叔父。当年那场恶战中你救了我,我严伯岑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亲人。所以叔父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以赴竭尽所能,力保主上意愿达成。……”
也不知道是听了这些话,还是背风区热气焐了,咳嗽的那个人已经好了很多,他说:“上一次护国公府,圣太子心慈手软,以至功败垂成。反而把那个女奴花粥给放了,说放长线钓大鱼。此回如果失手……?……”
窸窸数数的声音响起,估计是两人掺扶着找可以一坐的地方。
听两人说的事,应是与青山少主有关,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偷听,岂是自己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仙翁子几辈人苦心钻研究鬼谷子遗书,据说那女奴花粥这番救那个方公子不成。果然她应该是没有灵血的。她的血似乎还不及郚主的历害。”说话之人顿了一顿,一一道来:“叔父,侄儿祖上也是殷实人家,书读得也不少。只是这两本书侄儿我足足研磨了十余年,这灵血修行之术……”
“不好!……”气喘吁吁之人一手扶胸,一掌把那个严伯岑推至门口,一气呵成突然道,“此处有人……咳咳……”
“完了。求饶命恐怕不行。装傻如何?”慌乱之余,一物落于手上,酌墨手软气短,本能往外一推……
“喵……喵……嗯哼……”一只毛茸茸的花猫瞪着蓝盈盈的双眼,狠劲儿挖了酌墨一把,从前面溜出去了。
那前面一个黑漆漆的身影,身手敏捷,两步一跃,就行至了屏风隔断墙前面……
眼见他和猫撞了个正着,他一柄剑正接刺了猫。
“喵,喵……喵!”猫叫得声音渐渐微弱,至到最后了无声息。
身影一脚飞起,“咚……”的一声,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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