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德阴阳怪气道:“陛下放心,山无棱,天地合,我等亦绝不废帝。”
天帝:“……呵呵,如此甚好,甚好。啊,方才说到哪儿了?”
司乐女君:“回陛下,说到‘就近择个良辰吉日礼成即可。’”
天帝迅速恢复一本正经:“是极。日子照旧归于司礼择选,本帝的要求只有一个:越快越好。接下来便是成亲的人了。这人要如何接上天来呢?抢?不妥不妥,本帝又不是强盗。骗?不妥不妥,本帝也不是凡间跑江湖行骗的。唔,那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吧,一定要派个能说会道的下界方可,不过细想也不必,本帝如此的身份高贵倜傥风流,即便把人敲晕了强掳上来,也不怕他一介凡夫俗子瞧不上本帝。诸位仙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诸位仙卿早已被“抢”“骗”“敲晕了强掳上来”几个斗大的字眼砸得满头星,敢情说了半天,这段感情里,尊贵的天帝陛下目前纯粹是一厢情愿单相思呢。
司礼迷糊道:“天枢星神怎么回事?布星挂月怎布到这凌霄宝殿上来了?”
司乐笑道:“哪里有星,分明是鸟叔家养的袖珍灰雀儿的笼子没关住,呼啦一下全飞这儿来了。你听,还有声儿呢好吧,扑棱棱,扑棱棱。”
南德急道:“什么鸟声!没看到白须仙翁倒地抽搐吐白沫了吗?快按住别让他扑棱!啊,快去请巳耳药君过来诊治!哦,顺便抬副担架来!”
玉蝶子:“请什么药君啊,药君般的人物这儿不就有一位?木神大人!木神大人您……您来了!……大人,仙翁何如?……”
木繁树从袖里捻出一片三叶尾夏,作法成粉末,然后向白须的面门轻飘一洒,只见那些绿粉未及沾染白须皮肤上一星,已眨眼间无踪。
这便是给白须用过药了。
抽搐渐渐止住时,白须也陷入了深度昏迷,不需吩咐,即刻小跑进两名仙兵一边一个将白须搀出大殿,直奔药君府。
诸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南德的“以死劝谏”虽说有三五次之多,然白须仙翁被气得当场抽搐还真是两千年来头一遭,实事求是的说,比这离谱千倍万倍的事也有,譬如飞升第一天的鲤鱼仙刚踏入凌霄殿,便突然转身狂奔至贬仙台一跃而下,譬如凌霄宝殿的十六根擎殿柱之一突然折断殿塌半边,砸伤几位仙神,譬如玉蝶子突然早产当殿生孩子而后胎死腹中。
此类突发事件数不胜数。
自然,这些都是天帝胡闹所为,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他不想做这天帝了,一直都是。
天界的大多数仙神对谁坐这天帝之位倒无所谓得很,反正有木神大人在,再好的天帝也就那样吧,再昏聩的天帝也坏不到哪儿去吧。只是不知木神较的什么真,人家明明不想做,她却偏偏坚持扶,不管两千年间上头的这位天帝如何折腾,她次次都为他打圆场化解干戈,屡屡平一场滔天风波于无澜,化天帝的腐朽为更腐朽,直至化到今天,天帝拿“断袖之好”说事,还是一桩要么抢、要么骗、要么敲晕了强掳上来的尴尬情事。
正如木神自言,情之一事,她向来不大擅长,看来,天帝这次是紧着她的软肋使劲捏,要大做一番文章。
天帝:“仙卿们都看本帝做甚?”
玉蝶子:“陛下,诸仙在等您给一个交代。”
玉蝶子爱憎分明,这一点跟她的贪吃蛇夫君虫神很不相同,因为宝殿早产的一段心痛龃龉,她与天帝之间可谓有着杀子的血海深仇,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将他拉下宝座,一刀杀之而后快。
弑君?她才不傻。
弑君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连累不算强大的母族、夫族。她不想活,也不能不考虑两族亲人的性命。
天帝:“交代?哦,有的有的。说起来不怕仙卿们笑话,本帝觉得这个屠……对,他有名字,叫澹台苏洛,本帝觉得苏洛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唉,煎熬啊,难捱啊,日子一长,本帝便受不了了,是以有日假借周公之梦境与他相见,有句诗怎么说来着?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最好……咳,尚水,第三最好什么?嗯?”
天帝的贴身侍官尚水道:“回陛下,第三……”
玉蝶子打断他道:“陛下,诸仙要的并不是这个交代。”
天帝:“哦?”
哦什么哦,逼得南德将军死谏,气得白须仙翁倒地抽搐吐白沫,难道这还不足以给个交代么?不过最好的交代莫过于“本帝不闹了”“本帝不纳屠夫为妃了好不?”诸如此类。
然而……
天帝:“本帝并不觉得……”
木繁树笑道:“陛下,不知您安排了哪位仙官下界迎接苏洛妃?”
诸仙:“嘎?木神大人!!”
且不说天帝对苏洛是真感情还是做戏利用,单是纳个屠夫为男妃一点,就足够五界的口水将天帝的贞操德行覆水东流永无回头之日了。可木神大人竟然应了?还一力撮合?
难道是将计就计?
难道是声东击西?
难道是借坡下驴……不不不不,天帝陛下绝对不是驴!
那话,绝对不是我说的!!
天帝木道:“哪位……仙官?尚未安排。”
木繁树:“既为男妃,迎接者务必避嫌,是为女仙妥当,陛下认为司乐何如?”
这倒霉差事。司乐忙道:“繁树……咳,木神大人,小仙身份卑微,能力不足,……”
天帝却忽然笑道:“好极。”
木繁树:“那么时间?”
天帝:“自然越快越好。”
诸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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