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后,房子里变得空荡荡的。一种可怕的安静,立即占据了整个房子。我把所有音响都开了,电视也开了……让声音萦绕着整个屋子。
大年初八,我的男孩和我看了一场电影——《风月俏佳人》。这部片子,我看过……
我一直沉默着,影片里男主角可以不介意女主角是个风尘女子,而最终走到一块。而我的男孩,你介意么?我常常偷偷观察你,你偶尔会露出微笑,你似乎对结局很满意。我觉得我和女主人翁有点像,但是也许我没有她那样让人喜悦的结局。
但是,我确实很难过。因为我知道这不真实——一个聪明富有的商人怎么会爱上一个沦落风尘的妓女??!!导演只是为了浪漫而浪漫,浪漫总是不真实的。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结局是双双化蝶,化蝶固然不可信,但是我们每一个读过这个故事的人都会很愿意相信这强行平添的浪漫是真的。原因是我们都觉得这个故事太悲情,太悲惨。
平添的浪漫总是让人感到格外的伤感,尽管平添者的本意并非如此。
但是,我还是希望生活中可以有点浪漫,我还是希望在我和你的这份爱情中留下可以铭记的浪漫的事。我希望你永远记着我,我知道我的想法是自私的,但是我希望能够任性一回。这个世界上,我只需要一个人铭记着我——那就是你。
当我们走到我们经常邂逅的路口时,我拉着你来回的过马路——等绿灯——再过马路——再等绿灯……我希望,这种过马路——等绿灯的日子可以长久的停留。
我们在路口就分手了,你提出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因为,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而回家的路又如何找得到?
你说过你喜欢看蚂蚁,并且总是说蚂蚁总会找到回家的路。那一刻,我又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一只蚂蚁啊。
我回到了老家——那个只有四十平方的老房子,我在木质沙发上睡着了,尽管天有点凉,可是记忆却让我感觉被温暖包裹起来。
第二天,从老家出来,浑身有点酸痛,鼻子有点堵堵的,温暖的记忆终归无法阻挡感冒的袭来。
走出荔枝湾的时候,再次遇到了电视台的周慕歆。
她穿着一件极考究的米黄色羊绒大衣,一条黑色腰带束在她纤细的腰间,一双长筒黑皮靴子紧紧贴着她修长的大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梳理的头发,几缕卷发俏皮地垂在前额,细看她微微鼓起的浅灰眼袋,像是一夜未眠,尽显疲态,完全没有了电视上播报新闻时的风采。她依靠在一辆红色跑车门前,双手紧抱胸前。车子就停在我出大马路的必经巷口。
看见了我,她马上站立起来,双脚优雅地跺了两下,然后朝我职业性地一笑。
“慕歆姐。”
“慧慧,你还好吗?”
我知道她是指,我母亲走后,我是否一切顺心。
“一切都还好。”我回答。
“慧慧,我们一起去吃个早点吧。”
“好啊。”
我们就在荔枝湾东边一家面馆,各自点了一碗竹升面。
“慧慧,这家竹升面很好吃,当初我刚到电视台实习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吃。”
“这家面馆,我打小就开始吃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
“你住在这里。”
“嗯,慕歆姐,你不是本市人吧。”
“不是,我的老家是江西的。”
“那你怎么知道这家面馆的?”
“我曾经在荔枝湾租了几年房子。”
“原来如此,我是生于斯长于斯。”
“我总觉得以前见过你。”周慕歆说。
“是香港那次么?”话音刚落,我却感觉有点唐突,那一回跟母亲去香港遇到周慕歆的时候,她是跟一个与她年龄并不相称的老男人在一起的。
听我这么说,她嘴角向两边下垂一笑,像是一种无可奈何:“也许吧。”
吃完了面,周慕歆轻轻地吹拂碗里的面汤,嘴唇小心翼翼地贴近碗沿,喝碗里的面汤。然后放下手中的碗,轻轻撩拨耳边的秀发,为这破落的小面馆增添了几分美艳。
“我还记得我离开荔枝湾的那天早上,还在这里吃了一碗竹升面。”周慕歆说,“前一天晚上,我从佛山采访回来,还从人贩子手里救了一个小女孩……”
听到这里,我忽然心头一怔,抬头望了望她。
“你那天穿着一身运动服,带着鸭舌帽,那个人贩子还是个河南女人,对不对?”我的语速像机关枪一样快,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周慕歆笑了:“你想起来了?”
“居然是你。”我乐了,“我就是那个小女孩。”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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