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现在是高中,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考大学上来。”他望着我严厉地训斥,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此后,有好几次,我在学校的操场上,透过围墙,看到了他们检察院的车子。那辆车是他的徒弟常开的车子。
我开始怀疑:我爸该不会怀疑我早恋了?
我想起海富水城广场开业那天,我和嘉慧相约去水城广场,结束时在公交车站碰到了他。
海富水城广场开业是这座城市的大事,因为是这座城市第一座shoppingmall。
那一天,嘉慧兴致不高,我们早早就结束了约会。不料,却在公交车站碰到了我的父亲。
他会不会从那时起,就怀疑我了呢?
但是我仔细回想,那天父亲是笑着说的,说话语气也十分平和,并没有什么异样。
至于他会不会让自己徒弟开着公家的车来学校监视自己的儿子,这个也不成立,因为公车私用可是违纪行为。他又是极其守规则的人,所以应该不是。
有一次我直接跑到那辆车子,跟他徒弟打招呼:“田大哥,你怎么在我们学校呀?”
“我……经过。”
“我看到你好几次了。”
“巧合,巧合。”那尴尬的表情表明这就是个谎言。
作为检察官的儿子,我继续深入地分析他的表情蕴含的信息。
不久,我看到了我们学校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上了他的车——更为巧合地是,那个女老师就是莫嘉慧的班主任。
好啊,这个田大哥,平时老老实实的,居然开着公家车去追女朋友。
后来,我也就放心了——我爸应该是没怀疑我。
但是,我说过,她还是个“坏女孩”,她依然和那些流氓混混在一起,这始终让我感到很不顺眼,心里也很疙瘩。
我决定再跟她提这个话题:和那些流氓混混一刀两断!
忘记了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我们走过一德路的时候。
一德路拥有全市最古老最大的哥特式双尖塔建筑——圣心大教堂。那一天,余晖照射在教堂上,让这座哥特建筑显得越发圣洁。
她望着钟楼上的十字架,久久不语,然后突然低下头,双手合拢并在胸前,闭起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我好奇地问:“你在祷告吗?”
“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吧’。”我问。
“一半在祷告,一半在忏悔。”
“忏悔什么?”
“你真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一直在问。”
“你是忏悔跟那些流氓混混在一起吗?”
突然间,她的脸上的笑就消失了,转而是不安、恐惧、愤怒或者是忧伤的复杂表情。
她望着我,而我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藏在心里长久的话说出来:“你跟他们一刀两断吧。”
“我为什么要跟我的朋友一刀两断?”
“你的朋友?那些也算是你的朋友?”
“他们为什么不是我的朋友呢?”她诘问我。
“人有善恶之分。”
“善恶?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当你屈从时,他便表现出‘善’;当你与他对抗时,他就是‘恶’;当你弱时,他便是‘伪善’,用‘恶’来蹂躏你。这就是人性中善与恶的底牌!”她提高了嗓门,愤怒已经充斥着她的眼睛。
她的这番“善恶论”,让我哑口无言,却激起了我长久以来的怒火。
“我不明白你那些奇怪的善恶论调,但是你整天和那些流氓在一起,就是恶!是万恶!”我大声地喝斥她。
“难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从来没有遮掩我交往的朋友,他们是混混流氓,可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们站在了我这边。”她理直气壮地说。
“你这样子,完全像个‘小飞囡’,你一点都不自爱!”
“‘小飞囡’!?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她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对吧?”
“你不能……”
“那么我们分……绝交吧!”没等我说完,她就捷足先登地说出这句话。
“你不后悔?”我反问。
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而我分明听出了她的声音不那么的肯定:“不后悔。”
“好,那么再见!”我说完,扭头就走。
回到了家,母亲去了北京,父亲还在检察院里。
坐在沙发上,后悔的情绪占满了我的心头。再回想她的回答是那么的微弱,我想去找她,可是自尊心却又让我难以迈开那第一步。
不过,最终我还是战胜了心魔,跑回了一德路,她已经不在那里了。在大教堂面前伫立很久,想起嘉慧那番“善恶论”,想想似乎如此,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与恶不过是一瞬间的选择,成为恶人只是因为一瞬间的错误。
我失望地打了一辆“的士”,夜间的广州好美,经过珠江边,外面那么美,我想下车走走。灯火撒了一江繁华,游轮鸣起两岸喧嚣,两岸一株株细叶榕枝繁叶茂,在流光的撩拨中,令人心醉。
但是,我没有想到过,就在这里,让我发现了她——在那个我们都还崇尚朴素的年代,小混混的打扮是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的——一群金发少年,口中叼着烟,男男女女勾肩搭背,走路拖着冗长的步伐,一定要让拖鞋与地面擦出一种蔑视世界的摩擦声。
一群人里,她总是那么明显地站在人群中间。
愤怒油然而生,充盈我的胸腔……我径直向他们走去,她看到了我,脸上露出了恐惧。她拽着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似乎想让他掉头……但是,那个“头目”似乎并没有调头的意思。她注视着我,并用眼神警告我,那种眼神似乎又是在哀求,哀求我不要靠近。
但是我早已怒火冲天了,我继续向前走。那群小混混停了下来,对我的迎面而来有点莫名。但是他们马上就围上来,其中一个带头的金发小子,敞着他那件劣质的纯黑衬衫,里面没有穿打底衫,那瘦巴巴的身材加上他那凶悍的表情,我却觉得有点滑稽。
他粗鲁地说:“死僆仔,滚!”
“滚你老母。”我不知道自己哪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