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方落,又是咣当一声脆响,恶狠狠地砸落在苏磬芷趴着的木桌上。
她动了动发麻的右臂,缓缓从胳膊里抬起头来。一抬头,撞进一双阴沉凄冷的眸子,散发着强忍的怒意。那双眸子望见她时却是猛地一怔,旋即拧紧了眉。“你……有些面熟。”
苏磬芷愣了一瞬,倏地笑开了:“大哥,这都什么年头了,还玩这种搭讪的把戏,哈哈哈哈哈哈,虽说我绝代风华举世无双,可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我,我不喜衣衫不整凶神恶煞者……”
“来人,带走。”话音未落,赤袍男子一声令下,周围几个人立时蹿出来,反剪了她的手,苏磬芷正要求救,一回头看见沈钟离也被五花大绑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哦,应该说,这下便顿时生无可恋了。
刚要大打出手,又听那男子令道,“把他,还有这来路不明的女子,都给我原封不动地送回去,若是走漏半点风声,要你们的狗命!”
说着便有人上来将她绑了,苏磬芷望了眼沈钟离,早已昏死过去,于是自己也识相地立马装晕,软倒在地。
———
苏磬芷并未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想起沈钟离先前说的那番话,他说他替人办事,如今回不去了。
这么一想她便豁然开朗了,替人办事未遂,自然是要回去领罚,挨个几十大板也未可知,只是,只是这与她何干?为何事事都要带累她?
苏磬芷越想心里却苦,苦也没奈何,一气之下只得愤愤地踹了沈钟离一脚——果然,跟他在一块准没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当下来。苏磬芷又佯装昏死,等了半晌倒是没什么动静,只听得车外传来一个声音,苏磬芷抻着脖子往外凑,只听外边一个声音道:“皇上有令,务必夙夜回京复命,你们若是活腻了,不妨拦着试试看。”
皇上?苏磬芷立马缩回脑袋,望着沈钟离的眼神又添了几分狐疑。
这小子不过一介白衣秀士,有何德何能来为当朝天子效力?莫非,他还有事情瞒着自己?苏磬芷这么一想更来气了,一把提起沈钟离的脑袋,上去就是一巴掌,不醒,再一巴掌,这才硬生生将他抽醒。
沈钟离醒了,嘴里还骂骂嚷嚷不知所云,叫小二来壶酒,苏磬芷捂住他的嘴,没好气地骂道:“来你妹!脑袋都快钉板子上了,还想着喝酒!”
沈钟离一脸不明所以的可怜相,巴巴地望着苏磬芷。苏磬芷哪还吃这一套,一把将他揪过来,压着嗓子,“我告诉你沈钟离,我们现在被抓了,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是你害的我,你必须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否则……”
“什么声音!”帘幕被人猛地掀开,也许在苏磬芷看来眼下不过是教训兄弟,可在外人眼里,就免不了煽风点火添枝加叶了,于是一帧姊弟教诲图理所当然地被曲解成了一场风流罪过。
罪过就罪过吧,她苏磬芷死皮赖脸了大半辈子,清誉什么的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只是背后对人圈圈点点,她就不乐意了。
可不乐意又如何,俗话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可她就是不能忍,非要咋哩巴拉犯脾气,这下可好,有苦难言,旁人说什么便成了什么。何况那些奸臣淫吏个个都是能说会道的好手,呈到皇上那边,活生生一段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的佳话。
据宫中侍女所传,皇上身边新晋的小太监都听得涕泪直流难以自己了呢。
苏磬芷听罢,更是老泪纵横。
苏磬芷是一忍再忍,这下终于忍无可忍,恨不得揭了沈钟离的皮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谁怕谁呀,反正大家都不要脸了,鱼死网破一了百了呀。
她苏大侠素来是言出必行表里如一,心里边那个念头一萌发,就立马根深蒂固枝繁叶茂起来了。于是乎苏大侠抡起胳膊,打算辣手歼灭沈钟离这根狗尾巴草。
就在沈钟离哭天抢地喊爹求娘的时候,吱呀一声,门从外边被人拉开。开门的侍卫一脸见怪不惊的模样,老爪一挥,沈钟离就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地走了。
徒留苏磬芷还在原地苦苦挣扎:“你们都给我住手,干什么去,让我弄死他,弄死他…”
一旁的侍卫一脸悲悯,低声道:“姑娘不必忧心,沈大人只是被带去问个话,一会儿便来同你团聚。”说罢笑嘻嘻地离去了。
苏磬芷于是险些一命呜呼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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