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有人会发现我们的行踪,到那时,我们全得抹脖子!”
说罢,他不耐烦地来回踱步,阴鸷的目光逐一划过周围的人,似乎要另寻一个替罪羔羊,那些人个个都是劫后余生贪生怕死的货,一听这话便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显然,没人愿意再惹出什么祸端。
粗眉大汉将目光投向蒙面小厮,“你可有主意?”
他眸中似有笑意,“救活她。”
此话一出,众人皆露出惊愕的神色。
粗眉大汉眉头紧锁,似乎觉得这是个办法,只是这么一来,不就没了证据?如今那女子身上的铃兰之毒便是对她去过密林的最好佐证,这天下可以说是独一无二,这样做,无异于销毁了一个十全十美的证据,也无异于在将他们一干人等推上死路。这么一个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荒唐法子,他怎么可能会以身试险?
蒙面小厮似是看出了他的犹疑不定,又道,“既然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便尽早将她供出去,然后,我们再逃命。”
“不成!”粗眉大汉果断否决了他的这个提议,“现在还不是时候,上头的诏令还没下来,我们怎能肆意妄为!”
他冷静了半晌,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法子,顿时觉得狂躁不堪,恨恨一跺脚,又看了眼蒙面小厮,眸中突然泛起赤裸裸的凶戾之气,阴狠道:“不如,杀了她。”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粗眉大汉自以为自己这招实在是绝妙至极又能瞒天过海,这样不动声色地解决一个弱女子,轻而易举,不用费什么力气,又人赃俱获,岂不妙哉?
言罢,他沾沾自喜地笑了笑,蒙面小厮露在外边的那只眼中似有不知所措,但很快便被一如既往的镇静所掩盖,他直视粗眉大汉那双填满阴鸷气的眼睛,“不妥。此事若是被查到……”
粗眉大汉突然冷笑,“神医多虑了,死人的嘴是撬不开的,只有这样,咱们才是最安全的。何况此女不过一个平平之辈,又有谁会在意她的死活。”
他叹了口气,望向不染风月的苍穹,似在回忆一些不堪忍辱的过往,半晌又缓缓开口,语气一改往日的阴沉,反倒多了些沧桑与无奈。
“我们这一路来,为人办事,走过那么些大风大浪,多少弟兄半路丢了性命,却连个安魂之处也不曾有。
前些日子,咱们的一个兄弟阿虎,就死在这女人手下,身首异处,我们不过装装样子,编出一套李四的谎话诓骗她,却从未真正要过她性命,可她毫不留情一刀下去,此等无情无义之徒,又怎能容忍?如今杀了也不算过,不仅为了咱们这些人的性命,也算是给阿虎报仇雪恨,让他瞑目了。
神医,我晓得你心地善良一心救人,当年咱们那些个伤了残了的弟兄,哪个不是你救的,你这份恩情我们不说,却一直记在心里,你心甘情愿跟随咱们这么些年,咱们也无以为报。今日这人,我必定是要杀的,也不怕损了什么阴德,你若是心里过意不去,这笔账,日后我和弟兄们自会还与你。”
蒙面小厮眼波一滞,眸中划过一丝不落忍。
只见粗眉大汉缓步朝柴房逼近,厉喝一声:“开门!”左右二小厮正要伸手,身后突然传来一把沉稳凝重的嗓音,竟有些儒雅温文的书生气,粗眉大汉远远眺望那个几尺之外负手而立的独眼少年,不由得狐疑地挑起眉,蒙面小厮喊的那声“大哥”,似有意压低了声调,而这般鹤立鸡群的作风,似乎不太像他从前熟悉的那个神医。
方才他一时心急,竟也忘了这一点。虽然神医行事古怪不善言谈,常年挡脸面貌不详,可粗眉大汉下的决定向来不曾有人动摇,他也从不干涉,怎如今却这般急不可耐,似乎别有用意?
一边众人似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目光交接,变幻莫测。粗眉大汉望着他的眼神,似乎愈发幽森岑寂,难以揣测。
蒙面小厮耳聪目明,很快也便有所觉察,只是他向来处变不惊,立时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微微一躬身,不卑不亢道:“大哥有所不知,这悠悠众事,或欲利之,适足以害之;或欲害之,适足以利之;利害之反,祸福之门户,却是无人知晓。眼下杀了这女子,也许不失为一个妙计,可杀人纵火,向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狡兔自有三窟,杰士不乏另谋出处,此事总会有转圜的余地,大哥何必多此一举。”
“你说我多此一举?”粗眉大汉额上沟壑更显,眸中的桀骜阴鸷却明显褪了许多,他上前几步,停在他跟前,凑近仔仔细细打量着那只独眼,瞧见的只有一片波澜不惊的沉稳与清隽,嘴角不由得滑起一抹笑意,“说得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一边看得一清二楚的几个小厮脸上皆露出惊呆了的的表情,而蒙面小厮依旧站的端正,丝毫不为眼前人别有深意的打量所动摇。
他捏了捏手心,看了眼对面柴房微微敞开的门,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挪回视线。只听面前粗眉大汉敛起笑意认真道:“神医跟随我们多年,不料竟还有这一身书香门第的气息,直言不讳的君子作风,难得,难得啊。”
他环视一周,目光又回到蒙面小厮眼中,语气是难得的宽和:“不知神医说出这一番话,是有何高见啊?说出来,也省的我这个粗鄙之人多此一举。”
蒙面小厮眉心在暗处悄然一蹙,目光游移在那些人手上,突然一滞——只见最贴近身侧的一人双手负背,玄色束袖下闪着一道白森森的寒凉光影,仔细一瞧,竟是一把刀口锋利的手刃!
他面色不改,心中却不免起了一分战栗,手中暗箭也凛然出鞘。
与这里的其他人不同,他身份特殊,故而穿的是一身宽袍敞袖的黑袍,不似一般的束袖,一举一动尽有所遮掩,自然没人察觉这黑袍之中余出来的一分警觉。或者说,是必要的自保。
看来,自己的身份是要暴露了。
那些人虽面上笑意未减,言语也异常的和气,就连粗眉大汉一贯粗暴狠烈的作风也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充满诚意的笑脸,这样看似包裹严实的陷阱,实则却漏洞百出,凡是多个心眼便不难察觉,他从始至终谨小慎微把控有度,又怎会不多留一份心?
几日前,他亲手杀了那个真正的蒙面小厮,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带着十分僵硬的手法,色厉内荏地处理好后事,又一路跟随这些人来此。
这两天他都不曾好好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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