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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繁花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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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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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术的偏殿厝于京中西南角,左临西南军营,右傍溪迟园,占地面积堪比正殿,乃先皇即位时的御书房,用以批文阅卷,长安夏邑封帝后,相中这块风水宝地,便连同隔壁的废园一块儿,遣人重修一番,亲自命名为碧落,用以与一些王公贵族议事小聚,便有了这蜚声千里的碧落宫。

    此时,偌大的宫内冷冷清清。长安夏邑端坐在大殿之上,一袭赤金纹龙玄色长袍沿着龙椅迤逦而散,领口微敞,露出玉瓷般光滑紧致的肌肤,相衬之下,绣上的烫金纹龙图样也淡了几分色泽,于一殿的金碧辉煌中悄无声息。

    他端起一壶酒,缓缓给自己斟满,身侧的小厮眼神飘飞,假装看不见皇上的动作——皇上不喜欢别人给他斟酒倒茶,这是圭臬,不能反抗。

    杯中酒渐渐盈满,眼看就要溢出金樽。长安夏邑却适时顿了手,指尖稍一用力,最后一滴酒液落入杯中,不多不少。他满意地笑笑,正要擎起金樽。却在伸出手的那一霎,眼前掠过一阵柔风,刺啦一声划开四周沉凝的空气,只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金樽顷刻间无影无踪。这还不足为奇,巧的是,那黛色琉璃台上,不落一滴酒水痕。

    身边的小厮刚要惊呼,一抬首见了来者,又立时乖乖闭了嘴,继续装瞎——皇上不让得罪这个人。纵然他孤身入殿单手夺樽行云流水连大礼也不行一个。总之就是不让得罪。

    长安夏邑仍旧垂睑覆目,意料之中地勾唇一笑。一笑间粲若珠贝,令人如痴如醉。

    来者却纹丝不动地立在殿中,修长玉指稳稳捏着金樽,樽中清酒满满当当,着实不曾洒落一滴。他面色萧然,半晌后,静静喝下了手中满满一杯酒,身子只浅浅一弯,道,“臣谢皇上赐酒,甲胄在身,不行跪礼。”虽是谦辞,可被他这么冷冰冰的一说,竟也无端生出几分傲岸睥睨的神态。

    那小厮虽对这般事情早有耳闻,可如今亲眼一见,才真真是瞠目结舌咬牙切齿。皇家素来等级分明,制度森严,尔等以下犯上的谋逆之举,按规矩那是要杀头的罪过,可沦落至斯……能做出这等举动又能坦然进言的,也只有那位战功无数大名鼎鼎的西南营将军,楚嘉懿了。

    小厮暗暗瞥了皇上一眼,想看看他“笑面虎”现在是何反应,一抬眸却恰恰迎上楚将军的目光,犹如沧浪之水,清而冷,不含任何光芒,就同他那张俊脸,深秀却面无表情的,仿佛方才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一般。他惶恐地缩回目光,俯首乖立。

    身侧传来长安夏邑的清笑,声色柔和,“爱卿不必客套,坐吧。”说罢长袖一扬,对准殿中离上座最近的一坐席。

    楚嘉懿眼光仍旧低垂,不曾看那坐席,只双手一拱,道,“皇上,臣此番前来是为家事,早朝众臣皆在,碍于颜面不便提起,只得现在求见,还请皇上体谅。”言外之意就是,我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说几句我就要走了,你管我坐不坐你听着就好了。

    长安夏邑听出了这话中的顾忌,宽慰道,“爱卿但说无妨。”

    楚嘉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皇上前几日赐婚于舍妹与泠大人,臣本以为是喜事一桩,可谁知,新婚之夜闹出了一些不愉快,臣询问一番才得知,舍妹那夜竟是独守空房,不曾见那泠大人身影。”

    长安夏邑烟波一跳,楚嘉懿不动声色地继续,“皇上,臣素来疼爱家中小妹,此事有有损楚家颜面,有损皇室颜面,若不是家中传出了一些是非,舍妹大吵大闹了一番,臣是万万不会面见皇上,可如今舍妹硬是闹着要退婚,臣也是万不得已,还请皇上决断。”

    兹事体大,从楚嘉懿口中说出,反倒风轻云淡了许多,虽说句句在理,可他从头到尾,眼皮也不带翻一下的,轻描淡写就将这么一桩“有损皇室和楚家颜面”的事给带过了,一边的小厮细细琢磨着,愣是没辨出“兹事体大”的意味。

    长安夏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雍容不改,依旧笑得舒朗,只点点头,“朕知道了。那么依爱卿你的意思,是要退了这桩婚事,休了泠大人?”一退一休,字字珠玑,很是耐人寻味,身边小厮一脸意味深长,开始竖起耳朵。

    “自然是休不得。”

    楚嘉懿正要回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长安夏邑抬起头,眸中芙蓉覆水般染上一层白霜,唇角一抹如春笑意若隐若现。喏,有好戏看了。

    楚嘉懿懒得回头,神色又冰冷了几分,恰如雪山之巅傲然凌厉的冰晶,闪烁着玄耀幽光。

    两人一前一后行入殿中,行至楚嘉懿身边,蓦然跪下行礼,“微臣叩见皇上。”

    “都平身吧。”长安夏邑支肘,笑意分明地望着来人。

    来者正是泠谱和他的护卫离渊。而方才说话的,自然是急性子离渊,他又要开口再说几句,却被泠谱一个眼神给逼回去。泠谱侧身,对楚嘉懿施礼,“臣治下不严,有失礼仪,望楚将军海涵。”

    上头长安夏邑已经摆了摆手,缓解局面道,“无妨,楚将军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不会计较这些。不过,听离护卫的话,似是有什么弦外之音啊,”他看了看泠谱,“泠大人,你这位属下,所言何意,你可否解释解释?”

    泠谱躬了躬身子,道,“回皇上,离渊昨夜同我回京,舟车劳顿,未曾歇息好,难免胡言乱语一番,皇上莫要见怪。”说罢淡淡扫了离渊一眼,神色很有劝诫的意味。

    离渊万般无奈地努了努嘴,试图向长安夏邑表达自己的苦衷。奈何泠谱说话间不动声色将他往后拉了拉,是以长安夏邑并不曾注意到他这细微的面部表情。

    倒是站在一边的楚嘉懿看着二人,瞥着泠谱的眼神清冷更甚——自己方才已经同皇上含蓄地表达了意见,就等他表态,可这两人冷不防的出现却将他盘算好的一切都摔了个支离破碎,当下又在这儿挤眉弄眼故作姿态,看样子,泠谱这人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还得要小心提防着才是。他将目光转向长安夏邑,静候他的答案。

    长安夏邑的心思已然全部转到了泠谱身上,道,“泠大人这话,可是在否定离护卫的意见?——不过在朕看来,此事既然关乎泠大人的终生大事,这解释权自然也在泠大人自己手上,其他人就不必置喙了。泠大人,你可有话说?”他看着泠谱。

    离渊无奈,只得将期骥的目光抛向泠谱。

    楚嘉懿神色冷若冰霜,斜睨着他的眼神更是如芒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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