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注得恰到好处。那样的目光,只静静望着你,哪怕不掺杂任何感情,那温柔是与生俱来的,一不小心便使人坠进漩涡,难以自拔。
那样的眼睛,此刻正静静望着苏自己,而她与他对晤,霞光璀璨的眸子竟也沉了彩,想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只硬生生吐出一句:“对不住。”对不住,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着实对不住,”他的眼睛浅浅一弯,眸色又分明了许多,“你这驾车技术实在垃圾,这一路来好生颠簸,震得我屁股都疼了。”他又对她笑了笑,将她一把拉进来,“坐吧,不必客气。”
苏磬芷震惊。搞了半天,兜了一大圈,他就一句屁股疼就就就完事儿了?那她方才掏心掏肺诉衷肠,一脸虔诚表决心,都喂了狗了?苏某别扭地坐下了,脸色却不大好看。原因之一:有人要杀她。原因之二:她现在落在了一个怪胎手里,他身份不明,她生死未卜。她能好看到哪里去?于是她只得将就着谄笑:“不知公子贵姓啊?改日苏某定到贵府好好给您赔不是。”
“你尚不知我姓甚名谁,何来富贵之说?”泠谱挑眉,狡黠一笑。
苏磬芷便信口开河滔滔不绝道:“公子瞧您说的,您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华绝代风度翩翩风华正茂,一看就是俩字:有钱!”言罢她自己都不相信地呵呵干笑几声。
泠谱笑意更深,“那你觉得我肚量如何?”
“大大的。”
“多大?”
“横能包容天地万象,竖可承载五湖四海。”苏磬芷越说越心虚——也不知这大白天扯牛皮会不会被雷劈?
“所以我不会对你怎样。”他含笑将她望着,眸中华彩熠熠,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倏地一顿,落在她肩上那道不深不浅的血痕上,“遑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苏磬芷听见最后那句差点跳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说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算我缚不了鸡我缚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好吗。思及此,她勉强干笑几声。
泠谱望着她,眼神荧惑,“你还是担心我会对你怎样?”
“不敢不敢。”
“我是君子。”
苏磬芷一愣,随即迎合地笑了笑,“是是是,看得出来。”
“可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君子,屁股还疼着呢。”他继续觍颜而谈,笑容依旧,“屁股”二字脱口而出,却不损半分文雅。
他的意思再清明不过,便是谁做的谁负责,她劫下他的车,将他带到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自然要尽责,再完好无损地给人家送回去。可他手无缚鸡之力,她负着伤,一路奔劳,她逃还来不及,又怎能送他回去?这种羊入虎穴自投罗网的傻事,谁不要命谁做吧。
“公子,恕在下无能,没法送你去。”苏磬芷作揖,露出一脸愧色。
泠谱扬眉,微哂道:“回去?我说我屁股疼,你听不懂吗?”他愈笑愈浓,眸光绵邈,含着迢迢柔情。可这一腔柔情似水波光潋滟,落到苏某眼中便理所当然成了俩字:猥琐。
“这,这,这这这……”这干我屁事儿啊。
“怎么,方才是谁侃侃而谈,说对不住我,还要择日登门拜访的?说得那番情深意重,我险些信以为真了呢。原来,也不过是作弄人的把戏。”他支起身子,擎起躺在边上的酒囊,似笑非笑地小酌一口,嘴角噙着的盈盈笑意隐于清酒中,随郁郁清香铺面而来,将两人紧紧包裹。
苏某脸一红,红了又青,青了再白,白了又红,那叫一个千变万轸。
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君子”。
苏某赔笑:“那公子您想要如何啊?赔钱?我看公子您应该也不缺钱吧,呵呵。”
“哦,你方才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我现在想想,我也该回去了,不如你就顺势当了我的参乘,护送我回京吧。”
出尔反尔!小人!苏某心中愤愤。“公子这一会儿屁股疼,一会儿又要回京,小女子是在是有些为难啊。”
“不疼了。”
“可公子方才还说小女子驾车技术颇为垃圾,我这也是为了公子的屁股着想啊……”苏磬芷暗笑。
“……”
泠谱头一回被怼得哑口无言,饶是如此,他仍温和浅笑,从容道,“姑娘,貌似是你先劫了我的车。一人做事一人当,姑娘这般伶牙俐齿,想必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您想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苏某毫不客气,“而且,我适才已经同您道过歉了,既然您度量大,不妨放小女子一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君子以为我说的可有道理?”
泠谱愣了愣,倏地展开笑靥。面前这个女子,似乎……有那么一点熟悉。熟悉到她说话的语气,神情,都像极了一个人。他浅浅笑着,笑意中浮起一丝迷惘。他素来不爱同人多交谈,今日遇上这个女子,倒是有些意思。
“大道理倒是一堆,只是强权面前,道理不一定有用。”
“的确。不过我相信,君子面前,道理值得一提。”
泠谱笑意深沉,几分无奈几分兴致盎然,“可君子也要秉公执法,你可知你一个不小心触犯了朝廷重臣,该当死罪?不过我苍术一国向来公私分明,你同我回去,我说不定,可以免你死罪。”
苏某长眉一横,冷笑,“不知者无罪。”
“你现在不就知了?”
“你……”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截住,卡在喉咙里。
四周的空气突然冷淡下来,寂静异常,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氤氲开来,于低空中缓缓漂浮,散发着诡谲的气息,如千百条毒蛇潜伏于各个角落,蓄势待发欲随时一扑而上。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束白光闪烁跳跃,瞬间,遍地黄沙扬起,蜷成蛇状,将轀车团团围住,一条条向两人猛扑而来!
苏某立时扯起泠谱的衣领,狠狠往门外一推,将他推出去的同时自己也一跃而起,长剑凛然出窍,身形翻转间卷起瑟瑟狂风,身下大片厚土拔根而上,数十条裹着黄沙的蛇状物不折不扣地直扑向她面门!
她眼风飞快一闪,十指上袖箭闪着凛冽的寒光,“唰”一下,十支袖箭从指尖弹出,四面八方地朝那些东西射去!她乘衅挑起长剑,直直搠向离她最近的一条“沙蛇”剑锋一横,哗然间“蛇头”落地,而那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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