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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繁花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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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悠悠生死别经年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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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而这光明,往后也再不会有了。

    她沉默着,向对面那扇门投去沉冷的目光,不由得颦眉,心中竟然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昨夜,又一个人被关进了那间牢房。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希望渺茫,也许本就无力去关心他人的安危。但是她这一路来,看过了那么多生离死别,家破人亡,那些数月前与她一同被抓进来的,也所剩无几,多半是受不了折磨而咬舌自尽的。她为此不平,却又无能为力。

    她深知,自己早晚也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那是国家的耻辱,却是敌国的又一项光荣。她不愿给国家带去耻辱,所以不到日暮途穷,她绝不低头。更何况,还有他。

    那一场维持数月的战争,其惨烈全然不是三言两语能道得尽说得明的。皇族为誓死捍卫国土,不由分说地便下令将所有四肢健全的男丁都抓取当兵役参战。他自然也逃不开那场命运。离别之际,她一声不吭,只是挥手向他告别,他恋恋不舍地策马而去后,她只能任由泪水肆意阑干。

    她如何不知,“古来征战几人回”,他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她自然是不忍心看着他去送死,便孤身混入战场,与他并肩作战,一同杀敌。他愠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上战场找死么?!她却只说,乱世之中,早已没有什么男女之分,贵贱之别,凡是一国之子,国便是家,便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园。

    这一仗,为的不只他,更是家国。她早已料想过种种结局,早已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大不了和敌军拼个你死我活,至死方休。城外一片厮杀,敌军如蜂窝般鱼贯而入,直攻向城门。他们却早已是虾兵蟹将,根本无力反抗。

    两人身上俱是累累伤痕,一身戎甲被划开数道口子,染上了自己或将士们的鲜血,混在一起,散发着浓厚的腥臭。最后一刻,一把银光闪闪的回马枪戳进她纤细的腰肢,霎时血溅了一地。

    他看着利器穿过她的身体,看着她嘴角渗出的鲜血,却什么也做不了。他还有杀不尽的敌人,还肩负着守护国家的使命。她说过,宁他做无情人,也决不当叛徒。

    百十束银光摽入他的眼瞳,生死攸关之时,他与剩下的几十名将士一同拼死一敌,最终,血染城门,敌军还是攻了进去。身边的战士皆化为触目惊心的骸骨。

    腰封里的绢布不知何时落在地上,风扬起时,绢布随之飘然。他举目,只见那上头赫然写着一个血红的大字,一笔一划镌入他的眼帘。

    他知道,那是她对他最后也是唯一的期望:生。

    素衣女子低垂着头,扬起唇角凄凄然苦笑起来。??

    她想起那些曾经。

    曾经,他将她想要的一切都不远万里带到她身边,唯她所有,任她肆意挥霍。

    他说,因为那么远,她必不会去。

    其实她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而已。

    牢房的另一边,深衣男子沉默地望着对面的木架子,很长一段时间,最终,他走到床边坐下,同样背对着她。他倚着破旧的灰墙,伤口还在不断溢血。

    他缓缓闭上眼睛,往事带着令人窒息的疼痛感,再次向他席卷而来。那个女子望着他时温情的眉眼,两人独坐月下的长谈,再到更久以前,他为她诊病,她却不慎一角踹到他脸上……那些画面零零散散地拼凑在一起,却最终哗的一声,裂成支离的碎片。余下的只是她向他挥手时故作镇定的脸,愈发模糊,离他愈来愈远,最终化为牢房中血肉模糊的躯体。

    两道泪从他纤长的睫毛下缓缓而落。他闭着眼,一动不动。

    外头传来脚步声,一个官吏出现在牢门外,取出钥匙给他开锁,只听锁链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他这才缓缓睁眼,泪痕已被酝干。

    那官吏走进来,轻蔑地瞅了他一眼,将一笼酒菜拎到木桌边,极不情愿地一道一道给他摆好。

    他颦眉:“你们这是何意?这鸿门宴我可吃不起。”

    官吏轻佻一笑,语气中带着冷嘲热讽:“呵呵,公子怕是想太多了些。若不是今日主子有大事要办,哪轮得着你们这些阶下囚的饭吃。我看公子也没些时日了,就别摆着那副架子了,多少都得吃些,莫要耽搁了主子的一番好意。”他摆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对面传来开锁声。

    深衣男子面色一沉,眸中渐渐染上寒霜:“何事?”

    “这你就用不着管那么多了,总归是出好戏,不看可惜了。”官吏一边斟酒一边答着,招呼他道,“过来坐啊,你当真想饿死在这儿?”

    深衣男子正忧心忡忡,哪里顾得上饭食,但在这是非之地,没有些手段,怕是活不了多久的。他索性半推半就着,“这好戏配好菜,自然是应该的,只是不知好戏到底是哪一出,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对面的牢房内,几名官吏已经开始张罗形形色色的器具。他望了一眼,只见那女子仍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官吏见他这副模样,玩笑道:“怎么,公子莫不是也有兴致?得了,看你可怜,便告诉你吧,一会儿那牢里的姑娘要行刑,据说是种极严的酷刑,一般人是万万受不了的。听我们那管事的说,叫凌迟。”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在深衣男子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开,那两个字如两把利刃,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扎了个满目苍夷。

    牢房黝黯。半截烛光飘逸在满室的清冷荒芜中,斑驳了一地的灰白。墙角的狼蛛细细吐着丝,露出森森尖牙。

    “坐吧。”官吏已经坐下,挑了个正当的位子,兴致勃勃地饮起酒来。深衣男子依从着走过去坐下,举箸无言。

    “公子可要凑近了看?这等好戏,过了今天这村儿,明日就再没有这店了。”

    “不必。”深衣男子望着那个背影,神色冰冷,眼中闪着骇人的冷冽寒光,仿佛能一口将人吞了。那官吏正要再劝,见他这模样,心头不免犯怵,只有低下头默默夹菜,听见对面传来凄厉至极的哀吟,一颗心竟也猛地一紧。

    再看看深衣男子,正不动声色的小酌着酒,不免暗暗感慨起来。

    那一夜,他噩梦缠身,翻身入睡时,梦里是她的哀吟,带着一身冷汗惊起,耳边又是她的哀吟,带着骨肉剥离的惨痛,声声骇人,他打了个寒噤,瑟缩在墙角不住地发抖,心跳也乱了频率,只颤颤巍巍地跃动着。甚见她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笑得和煦,又倏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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